上午,歌德宾馆。
被包场了的老牌酒店今天不会服务其他客人,来往的贵族们都知道这场宴会实际上是萨尔瓦多夫家和波波夫家正式合作的前菜。
众所周知,宴会的本质并非享受美食,而是进行社交。奥莉雅端着酒杯跟着鲍里斯穿梭于席间,脸上挂着几乎快僵住的得体微笑,目光偶尔会飘向躲在桌子后面专心品鉴甜点的扶涯身上。
看她吃得开心,奥莉雅也不由得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意,然后转头对上鲍里斯虚伪的脸,笑容瞬间收敛。
随着时间推移,受邀的宾客陆续入场,奥莉雅为他们准备的好戏也将拉开帷幕。
如果有后来者复盘这场宴会,就会发现一切的崩盘都从一杯洒了的酒水开始。精致的高脚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甘冽的酒水泼在奥莉雅的衣服上洇湿了一片,人模狗样的西里·格勒漫不经心地道歉。
“西里少爷,这种场合就不要自找没趣了吧?”鲍里斯反手把奥莉雅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还真是会血口喷人,本少爷只是手抖了一下,你说的跟我是故意的一样。”西里趾高气扬地冷哼一声,一点都不怯场地吼了回去。
奥莉雅清楚鲍里斯如此紧张不过就是怕西里坏了他的好事而已,但很遗憾,自己也是来坏他好事的,所以奥莉雅扯了下鲍里斯的袖子,询问道:“那我能去换件衣服吗?这样也太失礼了。”
在意脸面的贵族当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鲍里斯喊来侍者领着奥莉雅去休息间,还不忘温声安慰她几句,看起来确实是个关心女儿的好父亲。
奥莉雅中途离场,其他的侍者赶过来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玻璃渣,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白猫舔了两口地上的酒液,结果当场昏睡过去。
“来福!来福!”乔装打扮过的扶涯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抱起猫泪眼婆娑地指责手足无措的侍者,“你们提供的酒里有毒是不是!”
此话一出满室哗然,酒店经理当即站出来稳住局势:“这位小姐,还请冷静一下,如果确实是酒里有毒的话,那么此时在场的各位应该都不能幸免才是。”
这话有理,勉强安抚住了其他人,扶涯顺势喊道:“那就是针对奥莉雅的!这里有人要害我的朋友!”
经理的表情一下子为难起来,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毒害人这事过于骇人听闻,而且在场的都是有来头的人,就算他想查也不想得罪任何一位小姐少爷。不过现在还是当事人的安危最重要,几个侍者急忙跑去休息间探查奥莉雅的情况。
扶涯还在闹着经理给奥莉雅一个交代,鲍里斯的脸色也很难看,义正言辞地说要追查到底。经理早就遣人去请铁卫来调查真相,满脑子都是怎么维护自家酒店的声誉。
大厅里又乱了起来,纷纷猜测起从刚刚到现在所有对奥莉雅有可疑动作的人,最后大部分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西里身上。
受了大委屈的西里立刻就不满地叫嚷起来:“喂喂喂!你们讲点理!我跟那女人非亲非故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害她吃饱了撑的啊!”
“是你的话还真不一定。”人群中有谁不屑地反驳道。
“谁不知道你们家跟萨尔瓦多夫家有仇怨,今天不想看到他们跟波波夫家关系好动点手脚也很正常吧。”也有人有理有据地分析。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两家有恩怨,但是这种场合格勒家还是有人来参加,只能说这是属于贵族间的默契吧。无论争斗的如何厉害,至少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不存在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
“是,我确实不想看到他们和和气气的样子,但本少爷也犯不着在这里下毒啊!”西里的承认只会让人觉得他果然有歹心,一时间议论声更大了。
嫌疑最大的西里不肯认罪,站在场上舌战群儒,那边鲍里斯转头看向还在哭喊的扶涯:“扶涯小姐,你的猫是从哪里来的?”
“它刚刚跑进来的。”扶涯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我的来福和我最亲近了,一晚上没见就自己找来了。”
鲍里斯嘴角抽了抽,问了问其他人也都有说看见白猫从门口一路小跑跳到了扶涯怀里,还没待多久又跳了出去,证据确凿下鲍里斯也不得不接受这只猫那么狗的事实。
“经理,奥莉雅怎么样了?”鲍里斯烦躁地问。
派出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报告情况,好好的宴会场现在乱成一团,西里和其他客人的争辩声吵得人耳朵疼,鲍里斯看着这一切心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砰!”
“啊!!!”
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打断了场上的嘈杂,头顶的吊灯被打碎一角,碎片落下惊起一片惨叫。没人受伤,他们只是害怕地边尖叫边满场乱跑。
“砰砰砰!”
又是一连好几声枪响,分别打在了柱子上墙上以及桌面的蛋糕上,随后是一声狠戾的呵斥:“安静!”
全场瞬间像是被按了静音键一样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向声源处看去,只见换了身衣服的奥莉雅被一群戴着面具端着枪支的匪徒围困在中间,一步步从侧门走到大厅前方的舞台上。
还在演姐妹情深的扶涯抢过鲍里斯的话:“你们要干什么?!放开奥莉雅!”
“砰!”
一梭子弹落在了扶涯脚边,她装着被吓到的样子小跳一步,慌乱间抬头看向开枪的那人,飞过去一个眼刀。
“咳咳。”那人清了清嗓子以掩饰自己被恐吓到的窘迫,“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不过各位放心,我们只是单纯来找这个女人的麻烦的,你们乖一点就不会有事。”
说着拿枪指了下面露惶恐的奥莉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