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学福听出了那声音属于谁,脑海中,血泊中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他又被吓醒了。
猛地睁开眼睛,陈慎之干净的脸就在他的眼前。
钱学福又要闭上眼,但是陈慎之伸手,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钱学福哀嚎一声,被迫又睁开了眼睛。
他栽在山洞的洞壁上,看陈慎之。
陈慎之说:“叫你跟紧我,别乱跑,你瞎跑什么?”
钱学福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肩膀也被撞疼了,但是这一疼,他反而彻底清醒了。
钱学福愣愣的问:“我乱跑?”
陈慎之见他这样,似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能指着右边的岔口:“你不记得了么,你自己钻进那里面去了,那是死路。”
等他发现钱学福消失找过来的时候,这人正一下一下用自己的头往墙上撞,撞得鲜血淋漓。
被陈慎之这么一说,钱学福刚才的头疼感又来了,他小心翼翼抬起眼睛,看见了一片红,撞出来的伤口还在流血,特别疼。
钱学福抽气,快哭了。
他就说么,从刚开始,他就觉得头疼,根本睁不开眼睛。
“我这是怎么了。”钱学福问话的时候咽了咽口水,他脑中还盘旋着陈慎之生吞不明之物的场景。
他一直好奇陈慎之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连他大哥都不知道其中细节,毕竟那东西一直养在钱家,跟陈家可没干系。
现在他有答案了,虽然那只是幻象,但是钱学福知道,那肯定是真的。
他原本就对陈慎之有点犯怵,现在更是不敢轻易招惹他了。
陈慎之指着空气中的金色粉尘说:“这个东西有毒,普通人吸了会产生幻觉,你家那个雕像一直摆在屋子里,大概也有这样的粉尘,人就是这样被影响的。”
钱学福悚然:“有毒你还叫我进来?”
陈慎之轻飘飘看了他一眼,钱学福下意识缩脖子。
钱学福忽然又想起,那东西在他家里摆了好几年了,他若真被影响,也不差这一点了。
于是他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但是只过了一会儿,他就又憋不住了,他说:“我为什么要撞墙?”
陈慎之说:“跟王忠会发疯大概是一个道理。”
钱学福:“……什么道理?”
陈慎之说:“它饿了,需要进食。”
钱学福又问:“我这好歹是自己送上门的肉,你这么讲也说得过去,可是那刘民刘武和别的村民,明明都跑外地去了,它为什么要把人都给弄回来?”
陈慎之难得这么话多,钱学福觉得,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陈慎之还真的回答了他:“这些人里有随你哥一起上过山的,那年它也在产卵寻求寄生,很多人被它的卵状物标记过,只不过又失败了。
它在寻找那些被标记过的人,沾了它的标记的人,吃掉他们比吃掉陌生人更容易。”
因为他,它的身体被分走了一大半,只剩下残缺的身体和意识,躲在山里苟延残喘很多年。
陈慎之能感觉到,它在急迫的寻求解脱,所以才放弃躲藏,露了马脚,被他察觉。
钱学福:“你是说,那些消失不见的人,全都被吃了?”
陈慎之:“我没这么说。”
钱学福觉得跟陈慎之说话太费劲了,但是他又不敢生气。
他紧紧跟在陈慎之的后面,这才发现,有些甬道里放了镜子。
洞口的镜子碎片竟不是别人落在那里的,而是洞里的。
镜子摆在岔口,照出了更多的路,陈慎之说,这是钱学刚找人弄的,说是为了困住那个东西,让它在这洞里迷路。
这样的障物还有很多,因为没人知道它会躲在什么地方。
钱学福的心一下子松一下子紧,这会儿又小心翼翼的看陈慎之了。
他想起了他哥死后给他留的话。
当初他哥确实发现了这东西有点邪门,于是就想把它扔掉,可是这东西扔不掉,他哥就请了人,想把这东西镇住。
度假村的项目与这东西有关,但是钱学福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
可以说,陈家村某些家庭的不幸,是他们钱家主动带过来的。
他屏息等了一会儿,陈慎之好像没有找他算账的意思。
钱学福悄悄松了口气。
就在钱学福濒临崩溃的时候,他们总算走到了尽头。
黑色的洞空空荡荡,三面洞壁被染得金灿灿的。
可是里面空空如也。
陈慎之叹息:“果然跑出去了。”
钱学福又开始天旋地转,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