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慎之与陈升只有七八分相像的,他这是将陈慎之错认成了陈升。
陈丽彤脸上挂不住,大声斥责自己的丈夫:“你别闹了,你看慎之被你给掐的,你忘了自己多疼他了!从前咱们跟老陈关系那么好,不能因为你失心疯就这样骂人啊!”
陈丽彤说话很巧妙,这是再告诉别人,王忠现在精神不正常呢。
精神失常的人说的话怎么能做数?
但是陈故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一下陈慎之那青紫可怖的脖子,脸色依然不是很好。
陈慎之本就白,那种青紫留在他的脖子上,甚至勾连起了周围的神经与血管,跟着一起发红发紫,看上去真的触目惊心极了。
王忠是真的不正常,陈丽彤一开口,他口风一转,便开始骂起了自己的小舅子。
“都是孽障,都是孽障!陈立和也是畜生,都不是好东西,我早就应该杀了他,就算他不死,我也会杀了他!!”
王忠说这话的时候,转头直勾勾的看着陈建州。
他的眼睛通红,黑色的瞳孔不正常的散开着,讲话的时候露出牙齿,牙齿的缝隙中残留着血迹,模样像是活鬼。
陈建州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中悚然,却依然只能硬着头皮掰着王忠的胳膊。
其实一开始,陈建州默默在心中怀疑过,王忠是不是被狗咬了,发了狂犬病,因为这,他还不放心同样被王忠狠狠咬了一口的父亲,叫家里人开车带陈果出门去镇上的医院了。
陈果的手指头几乎都被咬下来了,不去一趟医院陈建州实在是不放心。
现在,看见王忠这副模样,陈建州愈发觉得自己是对的。
陈丽彤不愿意再让王忠胡说八道,她生怕王忠再得罪人,于是堵住了王忠的嘴,怕他咬人,直接用自己的衣服塞上去的。
一群人心惊胆战的将王忠拖走了,只留下了杨家人和陈家两兄弟。
陈故看陈慎之的模样还是触目惊心,他说:“哥,家里有药吗,我给你上点药吧。”
陈慎之的声音变得有些哑,他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但是陈故还是坚持给他上药,他绕路跑去陈建州家,陈果被侄子开车送医院去了,只留下了陈家的老太太,老太太跟陈果给人看病这么多年,拿个药问题不大,陈故刚走到胡同就听见了嘈杂声,知道这是那群人带着王忠回来了,他加快了脚步,从胡同的另一边跑了。
拐弯之前,看见黑夜中一点猩红晃动,是钱学福的声音。
陈故没回头,听到了只言片语,这个大老板要找自己的人进山勘察。
陈故没当回事儿,根本就不觉得陈家村拆迁跟自己有关系。
他现在心里全都是陈慎之受伤的事。
陈故气喘吁吁回到了家里,陈慎之正安静的坐在家里的木质沙发上等他。
陈故这才想起来,家里还住着一个人,不知道陈慎之把那小孩给安排在了哪。
他压低声音问:“钱明明呢?”
陈慎之说:“他还在睡。”
说罢,他指了一下陈升以前的房间。
陈故就没再搭理这茬。
他说:“哥,我给你上药吧。”
于是,陈慎之就配合的抬起头来,安静又温顺。
陈故的手指沾了药膏,轻轻碰在陈慎之脖子那一圈触目惊心的淤青上。
许是又过了这一会儿,那紫色竟有发黑的趋向,看着更吓人了,陈故屏息凝神,生怕自己太用力,弄疼了陈慎之。
房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因为靠得很近,所以陈故甚至可以听见陈慎之清浅的呼吸。
这种安静的气氛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心跳都加快了些许。
小心翼翼的上着药,为了转移注意力,陈故提起了王忠那番癫狂的话。
他忍不住问:“哥,忠叔为什么……他跟叔叔发生过过节吗?”
在他的记忆中,王忠和陈升一直都是好兄弟,难不成是在他离开之后,这两个人吵架了?
陈慎之开口,“有过一次。”
方才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正好滑到陈故的手指下面,声带的震动连带的将他的手指弄得一片让人挠心的麻痒。
陈故触电一般缩回了手指。
抬头,对上了陈慎之疑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