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王家庄并与两个人为至交的,还有一对双胞胎兄弟,只不过现在没见到那两个人。
陈故惊讶极了,还有点惶恐,看见陈丽彤一个人那不知所措的模样,赶紧上前问道:“婶,王叔怎么这样了?”
陈丽彤终于认出了陈故,她早前听丈夫说了,陈家那个小儿子也回来了,最近回村的人很多,看见陈故也没什么稀奇的。
陈丽彤此时六神无主,她也不知道王忠怎么就这样了啊,听见陈故问,赶紧慌张的说:“不知道啊,我们俩……我和你叔也是许久没回来了,就想着上来给我爸妈烧点纸钱,刚才还好好的……”
陈丽彤说着说着,眼中也浮现了迷惑。
她的双眼有些失焦,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说。
“我就站在坟前跟我妈说了两句话的功夫,一转头你叔就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见,然后我就听见有声音,他……他就跟魔怔了似的,四肢着地往草里面钻。”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追着他跑,就追到这里来了。”
陈丽彤也想不明白,丈夫明明好好的,也没有什么癔症,怎么就这样了?
陈故盯着王忠的脸,也想不明白,刚才那一下就跟做梦一样,那明显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陈故想不明白,本能的去看陈慎之,以前就是这样,遇到自己拿不定主意的东西,他就寻求陈慎之的建议,后来,他花掉了很多时间才改去了这个习惯,这才不过回来两天而已,他就又开始习惯性的寻找陈慎之了。
陈故自己都愣了一下。
有些东西并不是被他改掉了,而是被他掩藏了。
陈慎之倒是没有两个人那么慌张,他伸手扒开了王忠的眼皮,王忠的眼球在昏迷的时候也上翻着,看不见黑色的眼球,在白色眼球的下方,他们能很明显的看见两个小点,那两个黑色的小点隐隐泛着红色,看起来令人不安。
陈丽彤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东西啊,你叔原来眼睛里可没这个东西……”
陈慎之松开了手,也没回答陈丽彤的话,只是说:“先下山吧。”
没办法,也只能先下山了。
幸好这次有陈家两兄弟搭手,陈丽彤才不至于那么手足无措。
王忠很快被人放进了村长的家,现在的陈家村村长是陈建州,陈建州的父亲陈果在家里开中医小诊所,陈家村现在人丁少,但是这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同样都少,更没大夫,所以大家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就爱往陈果的家里跑,一来二去,陈建州和他的父亲就成了村子里最有威望的人。
陈建州,也就是村长,此时的他正盯着躺在床上的王忠,脸色相当不好。
钱学福住在他们家,听说了前院的事情,也特地跑过来看。
陈果带着听诊器趴在王忠跟前听了半天,一会扒开他的眼睛看,一会儿又给他量体温,折腾了半天,没看出来王忠有什么毛病,只憋出来一句:“可能是累的,上山的路可不短,你们走了那半天,中间他就没喊不舒服?”
陈丽彤茫然:“没有啊……”
陈建州正要说话,一旁不声不响的老头忽然颤巍巍的开口:“肯定是撞上山里的脏东西了,吃药没有用!”
老头是过来拿药的,刚才都被人给忘了。
老头一说这话,陈建州马上就瞪他:“别瞎说,都新社会了,不讲那一套!”
陈建州害怕这种话让钱学福听了去,他们的度假村又要泡汤。
当年钱学刚第一次来这的时候,给他们勾勒出的那副美好前景,如今的陈建州依然向往。
当初钱学刚瞧陈升能干,还特地保证,以后要让陈升当度假村的负责人,那得是多大的官啊!
都是心高气傲的年纪,都是差不多的岁数,陈升一下子就脱颖而出,成了他们同龄人中最有前途的人。
如今风水轮流转,这事砸在了陈建州的头上,他还指望着给钱学福留个好印象,自己也在那建成的度假村争取个一官半职的,将来跟来这里玩的贵人说上话呢!
度假村的事绝对不能再黄了!
陈果收到儿子的暗示,咳嗽了一声,严肃的说:“就是受惊吓了,还有累的,我给他开服药,一会儿吃下去,睡一觉就好了。”
陈果话音刚落,刚才还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的王忠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口就咬在了距离他最近的陈果的手上。
力气之大让他的脸上暴起青筋,整个人都微微的颤抖。
同时,被他咬住的陈果惨叫出声。
陈建州见自己的父亲被疯子咬,大叫一声就去掰王忠的脑袋,但是王忠咬得太死,陈建州一掰,反而差点将老爷子手上的肉给撕扯下来。
场面登时乱作一团。
陈故三人方才早就被一群人给挤到了外面,此时只能看见红色的血一滴一滴撒在地上,很快汇聚成一小滩。
不等他挤过去看清状况,被吓到的人群就飞快散开,陈故也终于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他也被王忠那骇人的模样吓了一跳。
老大夫已经没有叫喊的力气了,奄奄一息的几欲昏厥,手上的伤口已经可以看见森白的骨头,但是王忠依然没有要松口的意思,陈丽彤已经被吓得晕了过去,只有陈建州还在为解救自己的老父亲而努力。
陈慎之感觉有人攥住了自己的胳膊,一低头发现是陈故。
陈故拖着钱明明往后退了一步,还盖住了钱明明的眼睛。
他被吓得脸色惨白,还是小声说:“哥,你看好这孩子,我去帮忙……”
总不能让老大夫的手指真的被咬下来吧。
听见陈故的话,陈慎之拦了他一下,在陈故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两步上前,拉开了王忠。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陈慎之捏着王忠的后颈,王忠忽然就自己松开了口。
只不过他的嘴上还沾着鲜红的人血,双眼凶恶的瞪着,看起来依然是魔怔的。
王忠是个发福的中年人,个头也不小,所以刚才那么多人也没能把他拉开。
可是陈慎之看起来是病弱的,而且很瘦,唯一的优势也不过是身高。
陈故一直以为,现在的他哥是病弱的、需要被保护的那个。
可是看见陈慎之反攥着王忠的两只手,轻而易举将人压制住,还镇定的叫人拿绳子来。
陈故忽然停住了想上去帮忙的动作,有什么话哽在了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