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的身形逐渐模糊,直到变成一个黑点继而消失不见,宣赢闭上眼睛,吸一口气。
他希望傅序南争气一些,就跟杨如晤对他那样。
回到家,宣赢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衣服也没换,直接回房躺到了床上。
正值午后,阳光明艳,单薄的纱帘挡不住透进来的光,宣赢转身,把被子蒙到脑袋上,视线变黑了,是个可以睡觉的好环境。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宣赢被手机震动声吵醒,他反手摸到,眯眼去看屏幕,是杨如晤。
接通之后,清晰且醇厚的嗓音响起:“在做什么?”
宣赢还躲在被子里,闷闷地说:“在睡觉,你把我吵醒了。”
杨如晤低低地笑一声:“不要再睡了,天都快黑了,你晚上还要不要睡了?”
宣赢闻言,立刻撩开被子向窗外看,刺目的光线便成了温暖的橘色,墙壁一角被夕阳的颜色染上了淡淡的金黄。
他起身,拉开纱帘,望见大片的彩霞垂在天际,光很柔和,色彩却绚烂,像是一盘饱和度极高的调色盘。
“杨如晤,你什么时候回来?”宣赢说,“我有点想你了。”
“只有一点吗?”杨如晤反问,“如果只有一点的话我要晚点回去了,等你很想很想我的时候再回去。”
宣赢弯了弯唇角,忽然又问:“听说你打人了?你怎么能打人呢?”
杨如晤又在反问:“有吗?证据呢?”
“你——”
“口说无凭没有用。”杨如晤暗暗点拨他,“就像你还没有哄好我,只说想我,是远远不够的。”
他又把正经的话题转到了不正经上,宣赢不免担心,若真的让那两个人渣做了伤情鉴定,杨如晤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夕阳在逐渐变暗,宣赢久久无言,杨如晤耐心解释:“不用担心,我还不至于被这点小事给拉下水。”
这个男人猖狂又沉稳,难搞的很。
宣赢想了想,又问他:“你是在为我出气吗?”
“如果我说不是显得我很假,因为我没有耿直到给别人出气的地步,”杨如晤顿了一下,声音隐隐带了几分质疑,“自我保护与反抗是一个人的本能,宣赢,既然聊到这里,我还是那个问题,当时为什么不还手?”
宣赢仅思考了几秒,便说:“那天太乱了,我怕怀湘受到更大的伤害。”
杨如晤没说话,很久之后,宣赢听到了香烟燃烧的声音,紧接着男人冷淡的嗓音传来:“宣赢,我好像又生气了一点。”
宣赢不知所措,想骂他几句,又怕火上浇油,万一杨如晤气到哪天连家都不回来了,岂非得不偿失。
他左思右想,没办法,直接把电话挂了。
然而不到两分钟,手机又震起来,宣赢误以为杨如晤给他回来了电话,低头一看,脸上的笑意顿时散的一干二净。
是贺此勤。
不难猜出他打电话所为何事,距离他的婚期还剩三天,贺此勤与赵林雁一样,仍保持着要修复彼此关系的初心,这通电话很有可能是来问他要不要参加婚礼的。
手机在持续震着,宣赢看着窗外天色,划开接通键。
“宣赢,”贺此勤略微急切的声音传来,“我想——”
“我会去的,不要再打电话了,我心情很差,再打就不去了。”
宣赢说完直接挂断电话,然后把手机压在枕头下狠狠捶了一下。
如果只是单反面跟贺家翻脸,如同以往回到沈园,宣赢想,哪怕到时贺家全家来邀请他,他也会无动于衷。
可是现在不一样,贺此勤婚礼杨如晤作为兄长一定会去,而他与杨如晤的关系已然放到明面上,他若不去,赵林雁必定会对杨如晤有所纠缠,虽然她不会对杨如晤厉声责任,但宣赢仍然不想让他为难。
算了,贺此勤毕竟是他亲弟弟,那就去吧,反正现在是郁期,他应该做不出来过激行为,大不了结束之后再躲到这间房子里,像武林高手那样闭关修炼,他这样劝自己。
天彻底黑了,宣赢闷了一下午,身体出了些汗,他把衬衣脱下来,解扣子的时候指甲不小心蹭了下胸前。
这一下好像打开了身体的某个开关。
性亢奋大多会出现在燥期,出现在低沉的郁期是很少的情况,但现在就是这种少数情况。
宣赢身体开始发热,有点没出息的想,杨如晤晾着他,他们已经很久没做过了。
杨如晤回到家时客厅是黑的,巡视一周仍未看到熟悉的身影,一般这个时间宣赢通常会坐在沙发上看节目,然后看到他回来,会兴奋地扑过来抱住他。
“宣赢?”
没人回应。
杨如晤打开室内灯光,换下鞋,直接去了宣赢的房间。
门一推就开,房间里也是黑的,唯有宣赢坐在床边,面朝窗户,脑袋微垂,身影在窗外零零散散透进来的灯光里微微颤动着。
有些声响格外清晰,别样的味道也极诱人,杨如晤的手指紧了一下,喉结缓缓滑动,他反手关门,让室内保持着昏暗,慢慢地走到宣赢身前。
“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