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言侧眼看向台上的谢印,他正用剑托抵住下属抚琴的手,见他投来目光,便微笑收回了剑。他又看向一旁的诸位将领,大家都还浑然不觉,只略带诧异地看向自己,只有几句低声的叹气,惋惜自己输掉了钱。
他表情沉寂地吓人,将刀口下侧,略微施力,魏南的脖颈上便出现了一道血丝。
“诸位将军,”千钧一发之时,梁淮言愕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刀尖的力也松了,“我来迟了。”
虽说这话好像只是一句对众人说的客套,但梁淮言还是下意识以为是在对他而说。
梁淮言看向魏南,犹豫几刻,还是收剑入鞘,转身对清添说:“不晚,时候正好。”
这事只发生在一瞬,周围的一众将领自然也没看出什么异样,只是看着不请自来的清添,有些不知所云。
“既然你来了,那今日的重头戏便开场了。”谢应轻抿一口酒说道。
像是事先有什么约定般,清添从门外带进了几十名道士,似乎是之前谢印从京城运来的。
“我已禀明朝圣,五月便启程去讨伐鬼军。”谢印面色依旧平淡,但语出惊人。
梁淮言不可置信的思索好几遍,又看向清添,仿佛想要求证此事。
清添却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只对谢印说:“大人,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谢应看得他如此果决,便也不卖关子,说道:“只是需要一位将军去先行打探,最好是能潜入鬼军内部,本来我还在犹豫谁能担此大任,不过现在看来,唯有夏寒将军最合适了了。”
梁淮言甚至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潜入鬼军,这几个字连起来真是再好笑不过了,谢印这是发了什么疯。
一旁的众将显然也这么觉得,但都还未开口,谢印便说道:“朝令在上,这事已经奏明皇上了,若是诸位有异议 ,还是直接找圣上说去吧。”
他这话一出,众人也都哑口无言。可还是有人不死心的说道:“现我军既已有良将军的兄长投诚,已能大致摸清鬼军的动向,大可不必多此一举了,大人三思。”
“有清添之投诚固然对我军有大益处,但我所要求的,他还远远给不了。”
梁淮言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底的慌乱就像蟒蛇一样,让他呼吸不得。
“我所想的,让夏寒行刺鬼军首领。”
此话一出,立刻就像一滴水滴进油锅里,掀起万千波澜。
而处于混乱中心的梁淮言,却依旧只是不着痕迹的看着清添,低下头,从喉咙里发出两声低语。旁人隔得远,没有听清,听着倒更像是笑声,亦或是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