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印坐在动荡的马车中,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
边塞诸暂时平息,在京城留下来的探子传出风声,朝堂正在商议议和事宜,他表面上是赶回京城汇报近沉,也想阻下这一事。
夜色暗沉如水,他用手抵住下颚,闭目沉思,本来最近正值新春佳节,边光防护就有些松懈,竟没想到鬼军趁着这个时机再次进犯,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险些失了营寨,对方欺辱至此,何能令他咽下这口气。
车匹缓缓走上大路,前面缓缓现出一个策马飞奔的人影。谢征掀开窗纱,说道:“小兄弟,这么天寒地冻的日子,是往哪里赶”。
前面的马匹慢了些,上面的人转过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战事上的情报一般都是走官道的,正是怕有些人的手太长阻碍了大事。但身后的人一看车马便是非富即贵,竟能走上官道,还是谨慎些为好。
“小兄弟这是往哪里走”。谢印他并驾齐驱,笑着问道。
那人透过窗户看清了车内的谢印,他穿着紫皮貂衣,在头上盘起发束的是做工极奇精良的冠,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仅此几眼,送行之人就会断定马车中的人非比寻常,他不敢贸然开口,只是沉默着驾着马向前走。
谢印见他如此态度也不恼火,反倒笑吟吟的说:“若是往京都去,不妨与我同行。”
他表面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眼前的人不会轻易上套,悄悄吩咐前面的马匹去解决掉他。
送信之人不屑一顾,加紧马鞭向前赶路。
谢印一抬手,车马忽然加快,马夫扬鞭,勒转马头撞向旁边的人。
送信之人显然没有料到他竟有杀心,连人带马侧翻在地上。
谢印被马夫扶下车,说道:“小兄弟,既然无意与我同行,那便让我送你一程吧。”
稍许,谢印的车匹驶入京城,他坐在车内,拭干剑上残留的鲜血,十分嫌弃地将沾染上血迹的手绢丢出窗外。
马夫低声问道:“大人,咱们到哪里投宿”。
“直接入宫”,谢印说道,将剑重新插向鞘中,“皇帝此刻一定在等密信,明天中午探子的死讯就会传到,要先让他改变主意。”
大漠中,梁淮言将缰绳解开,行头全部卸下,吼了一声:“驾!”
马匹跑得愈发急,身后的追兵已经远了,只零星看得见几束火光。
他纵身跃下马,跳进旁边的乱石中。此刻若是单单跟他们比速度,自己这匹强抢来的马迟早会被追上,只好另辟蹊径。
人马从后面追过来了,梁淮言屏住气息,所幸周遭声音嘈杂,又是夜晚,他们没有注意这里。
梁淮言攀着乱石,吃力地向前走,他身上也大大小小受了几十处刀剑之伤,每走一步都有恼人的痛楚。
他摸索到了一处岩洞,按理说此处千里黄沙漫漫,此类地方应该都是蛇鼠群居之地,但此时情形也无法顾及这么多,面对蛇鼠他尚且还能有一丝生机能够存活下来,若是被这群来路不明的人追上,可就真是死无葬身之所了。
岩洞之中,清添从昏睡中醒来,他靠在石壁上,伸出手按在胸膛上,里面依旧还有一个小东西在跳动,他轻笑一声,仰头用手遮住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