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鱼牵着一撮毛走在最前面,他的衣服破损也最严重,不过一撮毛和它背上的行囊却完好无损。
他低头看着这身破烂衣服,有点生气,又有点开心。小声嘀咕一句:“我果然还是不习惯这种衣服。”
只见他宽袍一解,摇身一变就换了一身粗布素衣,富家公子秒变平民百姓。有趣的是,他换上这身衣服,不显落魄,反而多了几分市井气。
他颇为满意这身衣服,顿觉周身都松快了许多。再一抬眼,竟发现木尔不知何时离开了。
江鱼左右望望,问道:“那孩子咋不见了?”
忽然想到刚才那阵怪风,大惊,又道:“他不会被刚才那阵怪风给吹走了吧?!!!”
刘桃花和莲溪这才双双看向他,刘桃花一愣,方才只顾着离开的木尔,莲溪又站在她旁边,竟是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江鱼,道:“你啥时候换了身衣服?”
莲溪却似早就知晓,道:“他走了。”
这话是回江鱼的。
江鱼闻言又是一惊,疑惑道:“走了?!他不是带路的吗?这还没到夜兹,人咋就走了???”他不禁质问道,“不是我说老莲,你找这人也不靠谱啊。”
话毕,还不忘好颜回刘桃花一句,言辞极为真诚:“我那身衣服破了,衣冠不整,有女孩子在跟前,这样不好。”
莲溪冷笑一声,转身看向面前的胡杨林,眸光深暗,道:“过了这片林子就到了,他进不去,剩下的路只能自己走。牵好你的驴,待会你俩要是走丢了,我可不会救你。”
江鱼精准捕捉到了他的字眼,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你什么意思??救一撮毛不救我是吧!”江鱼略一思索,又道,“确实该救一撮毛,我的宝贝可不能丢喽!看在你如此决定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刘桃花看着他们二人这一来一往,心道:他们这对异姓兄弟感情可真好。
微风拂过,一片胡杨叶落在了刘桃花脚边,她捡起放在鼻间闻了闻,歪了歪头,道:“咱们是不是该继续前进啦?”
莲溪道:“走吧。”
三人才迈出几步,墨墨便发出“哇哇”的叫声,边叫边扑腾着翅膀。
江鱼道:“它怎么了?”
刘桃花道:“没事。”
正说着就用手指点了点墨墨的小脑袋,给它喂了一小块肉,以示安抚。紧接着又在挎包里翻找一番,拿出一个白色小药瓶,打开放在鼻间嗅了一下,转而将药瓶又递给莲溪和江鱼,道:“你们都闻一下。”
莲溪接过闻后,问:“这是什么?还挺好闻。”
刘桃花道:“这林子里有某种可使人致幻的迷药,其中成分有些复杂,不过我的药可解。”她负手而立,头微微上扬,显然对自己的药十分有信心。
江鱼一听,刚准备还回去的药瓶又迅速收回来闻了几下,这才安心地交还给刘桃花,道:“想不到桃花你还有这本事,不一般哦!”
刘桃花收好药瓶,眉毛一挑,道:“咱们萍水相逢,你们还真信任我。就不怕我下毒诓骗你们吗?”
须臾的静默,莲溪哈哈一笑,道:“若是我兄弟二人真被桃花你骗了,那也只能说明是我们无能或是做了伤害你的事情,这与你无关。”莲溪顿了下,唇边微扬,道,“更何况,我相信你是不会骗我的。”
江鱼附议:“没错!咱们可是有共同目标的人。女孩子出门在外,有防人之心是应该。不过刚才咱们可是一起过了那阵怪风,既没迷失,也没折返,证明咱们都是一条心的。如此,你又怎么会骗我们呢。”
莲溪道:“我们也永远不会骗你。”
他说这话时,声音淡淡的,却听着十分真诚。
不知为何,刘桃花久违的在一个相识不过两天的人身上感受到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
这种亲切的感觉像是久别重逢的家人,丝丝相连,温暖欣喜。
与过往结识的人不同,过往如落叶,落地无声;今朝似流水,绵延不绝。
今朝胜过往,这感觉不错。
刘桃花心中感慨,从包里掏出两块杏子干给他们,道:“这是吃了会让人感觉幸福的杏干,是很珍贵的东西。身后是苍苍大漠,面前是诡谲胡林,今日我以杏相赠,我们便是朋友。”
莲溪与江鱼对视一瞬,江鱼会意,从包裹中拿出一个葫芦和一个羊皮水袋,并将羊皮水袋递给莲溪。
莲溪道:“这是我最喜欢的冰葡萄汁。”
江鱼道:“这是我最喜欢的茶酒。”
二人齐声道:“今日咱们三人在胡杨林前以最喜之物相交,往后咱们就是祸福共担的朋友。”
刘桃花向他们行一揖礼,莲、江皆回以同礼。
刘桃花笑道:“作为朋友,可不是我不想多给你们几块杏子干啊,吃多上火,不宜多食。”
江鱼耸耸肩,望向一旁的莲溪,言辞好似颇有深意,道:“是是是,我这酒虽香醇甘甜,也不宜多饮。不过我莲兄的冰葡萄汁你倒是可以多喝一些,这大漠白日炎热,正宜多饮。”
莲溪将羊皮水袋交给刘桃花,道:“这是给你的。”
刘桃花接过水袋,心想:“该不会把他自己的给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