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
“先……先看殿下……”
沈昭宁把魏时曦交给兰心,拼尽全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便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再睁开眼时,她已身处公主府。
兰心正守在床边,见她醒,顿时大喜过望,却被沈昭宁抢先抓住胳膊,追问道:“殿下呢?”
“殿下在隔壁——”
不等兰心说完,沈昭宁便挣扎着跳下床,小跑出去。
隔壁院子里,公主府的侍女正精心侍奉着,见她来,忙上前搀扶。她却躲过侍女的手,径直跑进屋子,扑到魏时曦床前。
魏时曦尚未醒来,因着背上的伤,她只能趴在床上。
她身上的衣物已被更换过,伤口也被处理妥当,可沈昭宁还是能看到,那雪白的里衣之下隐隐约约透出的伤痕是何等可怖。
眼眶蓦地一热,她慌忙别过眼,握起魏时曦冰凉的指尖,贴在唇上小口小口哈着气。
“殿下……怎么样啊?”她声音发抖。
侍女如实转述:“府医说,殿下失血过多,估计得等一会儿才能醒。但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只要好好将养着,便不会留下病根。”
“那就好……那就好……”
沈昭宁含着泪点点头,顾不得手指被纱布裹得像萝卜一样,紧紧缠着魏时曦的,目光眷恋地落在她脸上,一瞬都舍不得移开,生怕一不留神面前的人便会消失不见。
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木头一样趴在床边,眨眼都小心翼翼。
“姑娘,您身上也有伤呢,”兰心看得心疼,轻轻晃着她的肩膀劝慰,“好歹先吃点东西呢,这样怎么扛得住啊。”
“我要等她醒。”
她只想守着魏时曦。
等魏时曦睁开眼,笑着捏她的指尖,贴贴她的唇瓣,再没正形地来一句“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呀?哦,是我家的呀。”
又或者是板着脸骂她莽撞,冲动,自以为是。
总之怎样都好,只要魏时曦赶快醒过来。
这一等,便是从天明到天黑,期间,府医来过好几回,兰心也劝了好几遍,可沈昭宁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枯坐着没有半点反应。
侍女点起了灯,受潮的灯芯在火舌烘烤下发出几声噼啪脆响。
啪!
烛光陡然摇曳,飞溅起火星点点。
沈昭宁猛地一颤,脸埋进魏时曦的手心,临近崩溃,“你怎么还不醒啊……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涌出,顺着交缠的手指缝隙淌过手背。
沈昭宁不用看都能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蠢极了——什么都做不了,只知道哭,蠢极了。
耳边倏然响起一声轻笑,她一怔,呆愣愣地抬起头,便见床上那人竟睁开了眼,如她所期待地摩挲着她的脸颊,笑意盈盈,“呦,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呀?可怜死了。”
“我——”
沈昭宁却说不出话,泪都忘了流,等待时的千言万语在此刻化成幢幢灯影间的急切。
她急切地握着魏时曦的手,急切地注视着那双温柔的眼眸,急切地验证此时不是梦境。
魏时曦亦不言语,静静握住她的手,拂去她眼角的泪痕,将温柔填满她眸子的每一处角落。
不知从何时起,她们已经生出心照不宣的默契。
相比单薄的言语,相握的指间更是她们相爱的最好见证。
良久,沈昭宁终于有了动作,噌地一下站起,踉跄着往外跑,“我去叫府医。”
府医为魏时曦诊治过后,详细讲述着注意事项。
“伤口结痂之前不可沾水,不可剧烈运动,不可食油腻辛辣……早晚各换一次药,注意调理,少动气,不日便能恢复如初的。”
沈昭宁颔首,一字不落记下,却见府医转头看向她,目光里透露着不赞许。
“沈娘子也是,您身子骨不比殿下康健,虽说伤势轻些,但也不能不上心,殿下要注意的,您也得注意。”
医者最怕不听话的病人,尤其是像沈昭宁这样死犟的,更让人头疼。府医也是有女儿的人,见她这样实在忍不住多说几句。
沈昭宁此时却是乖巧,心虚地别开眼,点着头一一应下。
府医又交代了一些事宜便自觉退下,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两个受伤的可怜蛋。
“饿不饿?”沈昭宁蹲下身,亲亲魏时曦的指尖,“我去给你拿吃的?”
“府医可是刚叮嘱过你,嘶——”魏时曦撑着床坐起,强硬地把沈昭宁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看着她明显瘦了一圈的脸蛋,语气无奈,“别光顾着我,你呢?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