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些带刀护卫一步步逼近,跪在地上的陈氏慌忙站起身来,含泪抱住了徐婉的手。
“婉儿,你快松开!”
“母亲!”看着声泪俱下的陈氏,徐婉既心痛又失望。
陈氏却不在乎她看向自己的苛责眼神,转而悲凉地哀求着黄歆。
“郡主,是婉儿不懂事,我替她向你道歉。只要你肯留下腹中的孩子,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看着她卑微祈求的模样,黄歆冷笑着甩开徐婉的手,趾高气昂地走出了侯府。
“母亲,你还看不出来吗?不管你怎么求她,她都不会留下孩子的,她根本就是在耍你!”
听着徐婉愤懑的顶撞,陈氏心痛地捂着胸口,眼底再度溢满了热泪。
她何尝不知道黄歆是在戏耍她,可为了替徐陵留下血脉,她只能忍辱负重。
黄歆走后,颂莲和几个仆妇将老夫人合力抬回了松鹤院。
大夫忙活了大半日,又是止血又是施针,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老夫人的伤情。
陈氏因为徐陵的死而深受打击,早已无心料理府中庶务。徐二爷在得知章氏被害死的真相后就离开侯府,去城郊结庐守陵。
眼下侯府乱作一团,徐婉只能强忍悲痛,替陈氏挑起了管家之责。
消息传到徐府时,徐彦悲悯地叹了口气。
他嘱托了紫英几句,就松开云笙的手,神色沉郁地离开了后宅。
一路快马加鞭,他赶到侯府时,老夫人仍未苏醒。
见他回来了,徐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含泪问道:“三叔,祖母不会出什么事吧?”
看着老夫人额头上渗血的纱布,徐彦嗓音沉沉地问道:“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祖母的伤没有大碍,可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没醒过来。”
听着她哽咽的回答,徐彦幽幽叹了口气,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母亲会醒过来的。”
他话音刚落,昏迷中的老夫人忽然颤颤地睁开了眼。
守在床前的颂莲惊喜地叫嚷道:“三爷,四姑娘,老夫人醒了!”
闻言,徐彦和徐婉立刻起身走到了床前。
“祖母,你好些了吗?”
老夫人迟缓地抬起眼眸,却什么也没说,只愣愣地看着颂莲。
“祖母?”徐婉惊疑不定地望着她,一连唤了几声,老夫人才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你是谁?”
对上她浑浊的目光后,徐婉惊愕地问道:“祖母,我是婉儿呀,您不认得我了?”
老夫人没有回答,只呆滞地看着她。
“祖母……”徐婉心惊地唤着她,眼底渐渐浮起一层水雾,“您不认得我,那您还认得三叔吗?”
说着,她将手指向了站在一旁神色紧绷的徐彦。
老夫人顺着她的话看向徐彦,片刻后迷惘地摇了摇头,仍重复着先前那句话:“你是谁?”
徐彦心口一沉,当即对颂莲说道:“大夫还在府里吗?快将他请来!”
闻言,颂莲神色凛然地站起身来,刚要走,老夫人却拽住了她。
“别,别走!”
看着老夫人眼中的依恋,颂莲眸光一闪,眼底划过一道泪光:“是,奴婢不走!”
见状,徐婉呼吸一滞,哽咽地说道:“还是我去吧!”
很快,她就将老大夫请了进来。
一番仔细的检查后,大夫抚着胡须,语气凝重地说道:“老夫人撞伤了前额,许是颅中淤血堆积,损了记忆。日后淤血散开,她或许就能恢复记忆了。”
大夫走后,徐彦沉默了片刻。
“三叔,现在该怎么办啊?”
看着徐婉眼底的泪光,徐彦幽幽叹息道:“母亲年事已高,有些事忘了也好,先按大夫说的好好照顾她吧。”
“嗯。”徐婉悲凉地应下,送他出门时,忍不住问起了云笙的情况。
“三婶婶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徐彦眸光一暗,话语里满是怅惋。
“三婶婶是个好人,她一定会醒过来的。”徐彦坐上马车时,徐婉情真意切地祝愿道。
“嗯,好好照顾你祖母。”
徐彦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瞥,而后松开帘幔,沉默地倚在了车壁上。
马车驶到徐府门前,他忽然撩开车帘,眸光晦暗地对韩明说道:“你去一趟陆府,让陆大人把东西交上去吧。”
“是。”韩明神色凛然地抱拳应下,待徐彦下马后,就立刻敲响了陆府的大门。
徐彦疲倦地走入府中,刚一进门就看到了满脸喜色的韩平。
“三爷,夫人她醒了!”
徐彦眸光一震,整个人都懵了。
“三爷,夫人已经醒了,您快些去……”见他愣在原地,韩平焦急地提醒着,可他话还没说完,回过神来的徐彦就激动地奔向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