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我且尽力一试吧。”
“多谢道长!”
“谢谢师父!”
徐彦和徐溪不约而同地朝他叩首,面上尽是感激。
玄胤道长缓缓起身,换上一身紫袍后,神色肃然地看向徐彦:“走吧!”
下山之时暴雨骤停,狂风却仍旧在耳边怒号。赶到徐府后已至丑时二刻,正是阴气最盛之时。
踏入卧房后,玄胤道长忽然眉心一沉,低声说道:“不好,阵法越来越强了!”
说罢,他三步并作两步,神色肃然地走到床前,撩开纱帐后,便伸手去探云笙的鼻息。
下一刻,他就紧紧地皱起眉头。
“道长,我夫人她还好吗?”看见他皱起的眉心,徐彦心头一颤,眼底涌出了无尽的恐慌。
“气息微弱,不能再耽搁了。你们都出去,灵虚,你留下替为师护法。”
玄胤道长眸光一敛,沉声对随行而来的徐溪交代道。
“是。”徐溪神色凛然地点头应下,侧首看向徐彦,“师父施法不能被人干扰,三叔,你先出去吧。”
望着他肃然的眼神,徐彦喉咙一紧,深深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云笙,而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退了出去。
房门被合上后,他焦灼地守在廊下。
一炷香后,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炸出了轰鸣的雷声。
青紫色的闪电在夜空中交替盘旋,诡异得令人心惊,守在院子里的几人无不惶恐地咬住了唇。
电闪雷鸣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将近寅时,阴沉的夜空才终于透出一丝光亮。
知他心焦如焚,韩明静静地退出院子,只身前往詹事府替他告假。
乌云散去,晨光乍现,紧闭的房门却始终不曾开启。
屋内一片静谧,徐彦不敢出声打扰,只能焦急地等在外头。
日头渐渐升起,四月的阳光已经有些毒辣,紫英体恤地送上茶水,徐彦却沉默地摇头拒绝。
就这么一直等到正午,徐溪才终于疲惫地打开了房门。
“怎么样了?”门扉开启的那一刻,徐彦眉心一紧,焦急地走上前去。
“已经没事了……”
不等他说完,徐彦便越过他,忧心如焚地走了进去。
玄胤道长正倦怠地坐在桌前,徐彦感激地朝他拱了拱手。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说罢,他弯下腰,深深朝玄胤道长鞠了一躬。
看着他眼底闪过的欣喜,玄胤道长眸光微阖,语气低沉地说道:“那妖道法术高强,我虽将他击退,暂且保住了令夫人的性命,可她入梦太深,能不能醒过来,就靠她自己了。”
闻言,徐彦心口一紧,仓惶地看向床榻。
纱帐已被挂起,榻上的云笙却依旧沉沉睡着,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搪瓷娃娃。
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巨石般沉重得透不过气。徐彦抬眸看向玄胤,喉咙干涩地问道:“道长的意思是我只能等?”
“是。”
道长话音落下后,徐彦的眼神渐渐灰暗起来。
见状,玄胤道长眸光一闪,眼底生出一丝悲悯:“你莫要灰心,她远比我们想的要坚强,贫道相信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说罢,他缓缓起身,步伐已然有些虚浮。徐溪眉心一紧,立刻上前搀扶着他。
“师父……”
望着他忧心的眼神,玄胤道长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我们回去吧。”
徐溪神色一凛,眼底浮出了一抹深沉的忧虑。可在师父制止的眼神中,他什么也不敢问,只能沉默地扶着他走向门外。
徐彦心焦地望着云笙,并未注意到玄胤道长的虚弱。
临出门时,玄胤道长忽然顿住脚,回眸望向徐彦:“有件事贫道忘了告诉你,你夫人腹中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此次正是那孩子救了她的性命。”
闻言,徐彦瞳孔一震,愕然转过头来,却见道长继续说道:“若她能及时苏醒,那孩子便能保得住。若长久昏睡,孩子便难以存活。总之,你尽心照料吧!”
说罢,他紧紧攥住徐溪的手,嗓音沉沉地说道:“走吧,回道观去。”
察觉到他异于往常的疲惫,徐溪不敢怠慢,立刻扶着他离开了后院。
他们走后,徐彦神色灰败地坐在床前,轻轻地握住了云笙的手。
“笙笙,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
她曾那样羡慕姚瑾,羡慕她成婚不久就能有孕,如今她自己也有了身孕,却陷入梦境难以苏醒。
想到此处,喉间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向来坚强的他不禁红了眼圈。
“你那么想要孩子,一定不忍心让她消失的,笙笙,快点醒过来吧!”
他哽咽地低喃着,眼底氲满了水光。
“我们立过白首之约,你答应过我不会反悔的……”
他一遍一遍地呼唤着她,诉说着心底的眷恋和期盼,可直到喉咙沙哑,云笙也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