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来提亲……”听出了他语气不善,韩平欲言又止地看向枇杷。
提亲?
前日不是才被云笙拒绝吗?怎么今日就又来了?是想出了说服云笙的法子,还是来磨人了?
徐彦眉心拢起,嗓音疏淡地吩咐道:“让他在前厅等着,我一会儿过去。”
他起身时,云笙并没有跟着起来。见状,徐彦眸光淡淡地看着她,半晌后沉声道:“我先去会会他。”
感受到他冷淡的态度,枇杷心弦一紧,眼底生出了一抹忧虑。
陆祈来的不是时候,弄不好一会儿还会撞在枪口上。
看出了她的仓惶,云笙悄然握住了她的手。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若足够有诚心,定然能求得所愿。”
听着她的安慰,枇杷无措地点了点头。
前厅内,陆祈长身玉立地等在厅中,见徐彦面色冷肃地走来,他眸光一动,心里滋生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听说你是来求亲的?”一进门,徐彦就直白地问着他。
陆祈心中一凛,不明所以地点头。
“是。”
“你拿什么来娶她?”徐彦走到桌前坐下,神色冷淡地看着他。
“聘礼二十八担,良田百亩、商铺五间、田庄两处,一处在应天府,一处在平江。待她过门后,所育子嗣一律养在她膝下。日常所需的物资我会让人亲手操办,日后就算有了主母,她院子里的事也没人能插手。”
他回去想了一日,才终于得出了这份臻于完美的答案。
可显然,徐彦并没有被他打动。
“枇杷虽然是个丫鬟,可我夫人待她亲如姐妹。你若想娶她,光靠这些定然是不够的。”
闻言,陆祈眉心一凛,肃然道:“还请徐大人明示!”
“内宅妇人能有钱财傍身固然是好,可若是身份低微,便总会被人欺负拿捏。若想护着她,便要想办法抬高她的身份。”
徐彦伸手倒了一杯热茶,神色似有几分软化。
“过来坐吧。”
陆祈依言坐下,眼底仍闪着疑惑:“如何才能抬高她的身份?”
迎着他狐疑的眼神,徐彦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倒是有个好法子,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
“愿闻其详。”
对上那幽深的目光,陆祈心头一紧,莫名地感到心慌,可为了枇杷,他还是忍了下来,耐心地等着徐彦的回答。
“我手上有一份三皇子结党营私的罪证,只要你肯将它呈给皇上,我就让太子收枇杷为义妹。如此一来,不管你娶的是谁,都不会再敢欺负她。”
闻言,陆祈眸光一震,面色瞬间变得凝重。
他的座师林丞相一直都在积极拥立三皇子,可他却没有站队的心思。
这些年来他之所以能在朝堂立足,一是因为恩师的提拔,二是因为他对皇帝足够忠诚。
徐彦让他去呈交罪证,皇帝自然不会疑心到太子身上。
可这么做就会打破朝堂的平衡,一旦三皇子出了事,太子便会顺理成章地走到台前。
而他必然会受到丞相和玉贞公主的打压,在太子登基前,他或许会沉浮很长一段时间。
为了一个妾室去承受如此大的风险,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就在他敛眸沉思时,耳畔传来了徐彦疏淡的提醒。
“没有一个当权者能忍受旁人的觊觎,哪怕那人是他的骨肉。三皇子迟早要倒台,你这么聪明,自然懂得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无关女子,不过是政治上的博弈和抉择。
选对了,无论是仕途还是姻缘,他都能顺遂如意。选错了,他和枇杷便注定要背道而驰。
“此事并不急于一时,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也不迟。”
看着徐彦沉静的眸光,陆祈眼角微阖,嗓音沉郁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谋划好了,只等我自投罗网?”
“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拿不准你对枇杷的情意有多深。就算没有她,我们也不是没有合作的可能。”
枇杷的存在只是恰好推动了事情的进展,让他能更顺利地拿下陆祈。
“若我不答应呢?”看不惯他眼底的笃定,陆祈半眯着眼,眸中闪动着一抹晦暗的情绪。
“你是个聪明人,自然会做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一时沉浮,换一世安稳,任谁都会心动。
“正月里没有黄道吉日,二月倒是有个佳期。陆大人回去想想,我在府上静候佳音。”
起身离去时,陆祈倏然回眸,意味不明地说道:“徐夫人若是知道你今日所为,不知会作何感想。”
徐彦眸光一凝,从容应道:“夫妻一体,她自然会想我所想。”
“是吗?”陆祈眉心一动,眼底闪过一抹晦暗。
“自然。”
于他而言,只要结局是好的,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陆祈离开后,他转身走回主屋,想借着枇杷的事与云笙缓和矛盾,可刚走到廊下就被韩明叫住了。
“三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