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七宗罪把嫉妒和懒惰推出来。
懒惰突然柔弱,细声细气说:【心脏是。原本的身体被不同的细胞占据了。】
嫉妒很忧虑:【坟场主占据的……是您原本的身体。】
暴食突然冒出头:【当时能量不够接受色欲,我和克拉肯就去把“那个”,吃……吞噬掉了。】
暴怒很坚定:【虽然过程更痛苦,但结果无法改变。】
懒惰美得咕噜噜冒泡:【您可以做任何事情,没有阻拦,没有反对!哼哼哼!】
色欲在欢呼:【任何事情!任何事情!】
贪婪蠢蠢欲动:【您的实力,加上人类的信任,我们……】
贪婪被齐齐捂嘴,色欲出力最大。*
邬辞良久的沉默给了向客寒某种误解。
他在行军床边,双手握着邬辞左手。
在恋人前心神放松让向客寒下意识问出最在意的事情:“你……不会离开我的。”
“对吗?”
邬辞说不出话,用尽全身力气朝他点头。
他的身体正在被重塑。
来源未知的力量一遍遍冲刷这具被分类在复制品里的身体。
筋骨脉络和基因被重塑。
邬辞的眼睛甚至更接近于灰色。
而向客寒只希望是帐篷里光线太暗的缘故。
向客寒拇指摸摸他眉骨,邬辞便垂下眼帘,遮掩住那双无声变化的眼睛。
向客寒甚至怀疑自己把蓝灰色的圆瞳看成竖瞳。
他有些心烦,捏邬辞脸的手力气就大了几分。
别掐了……
邬辞握住他手腕,却没有另外的动作。
一对圆圆瞳孔的灰蓝色眼睛盯着他控诉。
向客寒手上松了力气,却没有移开手。
手指无限眷恋拂过邬辞侧脸。
邬辞没有移开眼神。
色欲:【吱——】
邬辞:【闭麦。】
六个七宗罪动手把色欲压下去。
被这么一打岔,心中一些旖丽的心思反而淡了。
邬辞微微偏头,贴在他掌心。
一笔一画隔着作战服在向客寒胳膊上写:困了。
向客寒嘴唇轻抿,“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个被邬辞避而不谈两次的问题,被向客寒第三次问出来。
他认为自己应该知道答案。
三次重复下,邬辞终于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邬辞看着他摇头,好让向客寒看清自己。
向客寒手上动作一顿,最后掐了下他没多少肉的脸颊。
身为邬辞的恋人,向客寒虽然对邬辞这次异常有所猜测,只当庄博易说得一系列症状当作人物报告的补充内容。
但作为人类,他终究对七宗罪了解有限。
向客寒低头靠在邬辞肩膀上,声音低落,“那你什么时候好起来?”
难以形容的酸软情绪袭击了邬辞。
他安静等待着,却发现七宗罪没有一个冒出头。
色欲更是安静如鸡。
这不是属于七宗罪的关系。
和嫉妒、暴食、贪婪、暴怒、傲慢、色欲和懒惰无关。
与爱有关。
这种柔软触动了他。
等反应过来时,邬辞亲在向客寒埋在他肩旁的侧脸。
回过神后犹觉不过瘾,在任下巴上咬了一口。
向客寒疼得抽冷气:“嘶——”
恋人的演技实在拙劣,邬辞忍不住笑起来。
他还是说不出来话,发出来的声音变更像呵气,和小猫哈人的声音差不多。
在古怪的哈气声里,向客寒把邬辞抱得更紧了。
邬辞一笔一画在他背上写:
说不定等你下次再回来,我就好起来了。
七宗罪的能量对身体的重塑道后半程了。
虽然动一下还是会疼,但起码邬辞能把这种程度的疼痛完美忍耐下。
他亲亲向客寒侧脸,没清醒多久的大脑又变得混沌。
邬辞伸手点点他脑袋,无声传达出:困了,想睡觉的信息。
向客寒于是便放开他,在一旁尽力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邬辞晃晃被他拉着的左手,闭上眼睛。
他只是睡一会。
邬辞心想。
事实也正如邬辞所想。
他睡得很沉。
无数细碎的梦境碎片从大脑皮层划过,最后溶解于黑暗。
一切都要结束了。
一根白丝线从邬辞脊椎骨出钻出来,沿着宽松的军绿色上衣钻出来,把他身上的被褥拱翻在地上。
越来越多的白丝在摄像机注视下将邬辞团团包裹起来。
发着微光的白丝让这蚕蛹看起来像是被遗落的荧光石。
最后的毁灭与重塑在邬辞身上发生。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武力值较高的伤员,邬辞所在的帐篷里没有安装监控。
等到医疗人员定时巡查到邬辞帐篷这儿时,他原本的脚步施施然在帐篷垂下的边缘定住。
紧接着便调转方向,朝下一个病患处去。
没等巡查完成,医疗人员照常向诸葛璋单独报告邬辞的情况。
“暴食状态一切如常……对……我会留心的。”
他全然不知自己被七宗罪影响,根本没有进入帐篷。
帐篷里,白丝铺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