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都不清楚暴食进入孤儿院之前经历。”
“两区之间隔着海洋,”向客寒打断她,“他之前一直在c区流浪。”
诸葛璋语速飞快:“但我们没有掌握坟场主和暴食之前的踪迹。”
向客寒吐字清晰:“但你也没有证据证明邬辞经历人体实验。”
向客寒的反驳倒是让诸葛璋一顿,她有些怪异地看他一眼。
“从异变开始,D区就有高智商异变生物的传闻,怀疑成因和人类实验有关也不是现在才有。”
“我是说,”诸葛璋目视前方,“坟场主会不会在什么场景下见过暴食,或者它曾经去过c区。”
————
在异变坟场一条河流附近曾经有一座实验室隐藏在这里。
今天夜晚,实验室迎来了久违的来客。
洁白的双翼收拢在主人背后。
尘埃舍不得降落在来客金灿灿的发丝上,一张脸看起来十六七岁的脸,脸蛋透着红润的气色,精致中带着几分稚嫩。
不过无悲无喜的眼睛中和了这份人性化的柔软。
人偶娃娃的真身——白彦,这是它给自己起的名字——皮肤柔软,眼眸清澈,再次来到这座实验室竟然是一反常态的平静。
和邬辞在梦境中见到的画面不同,白彦的眼睛是明显的竖瞳。
皎洁月光下的钴蓝色兽瞳显出非人的美丽与可怖。
实验室的房顶被出逃的试验品毁了个干净,它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老长。
白彦的脚步悄无声息,直到转个弯,拐角房间里的异变兔被先一步进入的影子吓得一跳。
这座房间原本和其他房间在一排,但是门的位置偏偏掉了个方向,像是为了彰显出特殊似的。
白彦踩着地面上的门板走进房间,其他摆设出人意料保存得很好。
毛茸茸、灰扑扑的异变兔溜出房间,像是一团从白彦脚边滚走的棉花。
这间房间罕见地留有屋顶,让屋内免遭雨淋。
实验室附近没有异变生物,能活到现在的都知道这一片曾经的人类活动地带不允许任何生物踏进。
除了打扫卫生的异变兔和除潮的异变蜥蜴。
房间里有一张两米长一米宽的单人床,一张一米五宽的书桌,一个双层书架。
书桌上摆着一个水晶球摆件,紧挨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小说和十万个为什么。
这里干净整洁得不像是雨林深处的废墟。
可以给它加餐,白彦想起异变兔难以恢复洁白的灰毛。
还有那只天天来烘干除潮气的异变蜥蜴。
白彦侧身躺在发白的旧床单上,一动不动,仿佛这把他拉入往日的旧梦。
“哥哥,你会是我的。”
“不管用什么方法……”
白彦咀嚼着旧床单,含着床单,“我会得到你的。”
禁止靠近的禁令被解除,实验室附近的气味被主人亲自抹消。
靠近的异变生物却不多,自从坟场主长出一对翅膀,它们就被派出去寻觅人类隐藏的驻点。
能留在坟场主身边的异变生物不只有实力,还有罕见的脑子。
——
第二波异变生物潮袭击邬辞留守的基地之前,分布在四处潜水坑里的触手先一步捕捉到动静。
邬辞和詹黛试图移动伤员,异变生物再次袭击的消息就暴露了,也没办法瞒住。
和诸葛璋同期军校的异能者透露出一个转移地点。
“幸好发现得早哩,”异能者拄着拐杖,“上次就是没来得及转移,我们头儿少了只手。”
遍地都是伤员,邬辞站在其中难以转身。
肾上腺素的作用过去之后,疼痛以翻倍的效果侵袭。
士兵们还记着声音会吸引引来异变生物,只有轻微的抽气声,在这片隐蔽的场所。
潮湿的土壤很快被鲜血染成红褐色。
邬辞抬头看了一圈,突兀的茫然漫上心头。
怎么会有这么多伤员?
詹黛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表情好像在说你怎么会有这种蠢问题?
邬辞才反应过来自己问出口了,好在附近的伤员没有注意到这里的谈话。
不过詹黛敏锐意识到邬辞蠢问题之下的茫然。
她理解为是第一次见到大规模伤员的不适应。
精锐异能者大多数结伴或者单独行动接受任务,比如邬辞、向客寒之流。
其中不乏没有经历过大规模普通人受伤的成员。
詹黛难得温柔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邬辞摇摇头,却被詹黛近乎强硬地带到一边休息。
不仅如此,詹黛催生出一片宽大的海带蒙在邬辞眼睛上。
“从小就逞强。”
詹黛嘀嘀咕咕,有些嫌弃又有些心疼:“你这样子倒是少见。”
她一边使用异能微光一边说:“向客寒回来我会提醒你的。”
邬辞便去随她去了,伤员已经安置完善,触手们在周边守卫。
他终于有时间安静下来处理自己的心情。
祂不是人类,但仍为人类的死亡感到悲伤。
又为自己的处境担忧——祂不是人类,但也爱人类。
人类数量太多了,人多就会有不同的意见。
就算……就算向客寒会相信祂,那其他的人类执意要剥离祂怎么办?
如果真的到那时候,向客寒要怎么办?
祂会让向客寒陷入为难的经典吗?
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浮上邬辞心头:要……单独行动吗?
邬辞下意识想:那詹黛她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
紧接着想——还有这么多伤员。
站在不远处的詹黛若有所思地看过来,合钢墙角处的邬辞乖乖把脸埋在膝盖上。
高高壮壮的人坐在那原来也是很小的一团。
詹黛眨眨眼,整理药品的动作不停。
为了来异变坟场,邬辞连着两三个月都在出外援任务。
他是不是太累了。
詹黛心想,微弱的光芒出现在伤员创口处。
任务安排那么紧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