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鹫铜铃大的眼睛盯着邬辞的动作。
看得虞阳芋忍不住一翅膀拍在狮鹫鼻子上,狮鹫顺着小乌鸦的翅膀看成了斗鸡眼。
邬辞:……有点傻。
卢卡一条胳膊被折断了,腹部的伤口血淋淋的,邬辞把带来的抗生素药剂给他喂下。
卢卡丰满的下唇碰到了他的手指,邬辞还没表示什么,对方先红了脸。
原本月光一样的白金色头发脏兮兮的,凌乱黏在脸颊,苍白的脸上难得有点红润,却也不如之前风流倜傥的模样。
算了,邬辞沉默思考,怪可怜的,还不太聪明。
他又摸了摸虞阳芋肿胀的手臂——问题不大,有轻微的错位。
当时缩小体型、移动位置的速度还是慢了点。
触手将两人挪动到一棵大树下,邬辞留下两根触手触手就准备离开。
“它俩会照顾你们,我去挖珍珠。”
两人目送着邬辞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触手一左一右在他俩身边站岗,卢卡心有余悸,“那群螃蟹不会过来吧?”
他腹部的伤口有一半都得是螃蟹的责任。
虞阳芋没有说话,卢卡扭头看去,才发现小孩的脑袋一点点,都快睡着了。
还是个小男孩呢,卢卡心想,强行打起精神关注周围环境。
触手趾高气昂地簇拥着邬辞回到别墅二楼,很贴心地扒拉出蟹卵下的异变珍珠蚌们。
邬辞撬开一个,触手们就取一个珍珠,再把开过的珍珠蚌甩到吧台里以免弄混。
最开始这样做的触手得到了邬辞一个奖励的摸摸。
大刀再次插进蚌壳与蚌壳之间的缝隙,只听“铮——”一声,下面有珍珠蚌意外的东西的存在。
触手一个个支起身体,尖尖朝着大刀没入的位置。
上面的珍珠蚌被邬辞撬开,被珍珠蚌淹没的物品漏出一角。
邬辞打量着这个脏兮兮、布满透明粘液的头顶,这似乎是个小型雕像。
反感一丝丝缠上心头,邬辞给自己十秒钟来平复心情,他没有忘记这外援次任务的目的。
邬辞精准地用大刀从雕像底部把它撬出来。
灰白的雕像从半空掉落在地板上。
熟悉的闭目人脸,熟悉的星辰王冠——还有这愚蠢的发型。
那个赝品的雕像。
当房间里开始出现另一道气息的时候,雕像被一根主动上前的粗壮触手缠起来,放在离邬辞不远不近的地方。
在雕像睁开眼的时候,邬辞自身的情绪被完美隐藏。
那双钴蓝色的眼睛看到的是冷冷淡淡、似笑非笑的神子。
“哥哥,我就知道你会发现雕像的!”
邬辞抢先道,“你的雕像怎么在这里?”
“几年前,那个人人类来过D区的雨林,”雕像的声音很欢快,“他想从章述那得到一些帮助,但没有成功。”
邬辞几乎能想象这小子狡猾的模样,果然——
“不过船上的母山羊很有趣,我给了他们一点礼物,”雕像笑嘻嘻道,“色欲的小把戏。“
邬辞神色不变,雕像却是好奇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没有反应。
“人类还在外面等我,”邬辞骗他说,“雕像我得解决掉了。”
“你能把雕像换一张脸吗?”
“哥哥——”
雕像拉长声音,好像没有发现邬辞隐藏极深的厌恶,“雕像都是做好送出去的,改不了脸了。”
“再说了,”它满是期待道,“被发现了你就来D区呀!”
邬辞得到想要的答案,冷漠道,“挂了。”
“等等!”雕像连忙道,“你收到我送的花了吗?”
“那束玫瑰?”
邬辞挑起眉,眼神锐利,“人类会一直问我到底是谁送的。”
雕像不管不顾道,“那个卡片你喜欢吗?”
“有时间的话,哥哥可以去蜂巢玩一玩,”雕像隐藏不住的恶劣冒出头,“那里有个很好玩的生物。”
见邬辞无动于衷的模样,雕像抗议道,“相信我,哥哥!”
神子不置可否,只是轻轻一点头。
哥哥,远在D区的生物捂住心口,是我的。
不等雕像再说什么,守在雕像一旁的触手瞬间就把雕像砸在地上。
雕像戴着王冠的脑袋咕噜噜滚出老远,然后和身体一起被触手碾成粉末。
挖珍珠的急切被泼上一层冷水,邬辞的动作仍不见慢。
现在唯一能祈祷的是人类晚些发现赝品的雕像和他的脸长得相似。
最好的情况是在邬辞成长起来后被发现异样。
现在赝品那里不知道拥有什么异能,能肯定的是七宗罪之一的色欲:蛊惑在赝品那里。
【您得小心它。】
嫉妒突然出声,这种时候,它总是很可靠,【七宗罪的降临是有预兆的,和神子的欲望有很大联系。】
邬辞了然,他不在意别人是不是对自己有色欲,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太多次。
不过如果是那个杀死邬颂的家伙 ,他真的会反胃。
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邬颂首先拥有的是贪婪。】
嫉妒明白邬辞难以说出口的疑惑,【因为您的兄长想彻底占有您。】
【祂对您是和色欲无关的占有,于是贪婪降临在祂身上。】
邬辞若有所思,【刚出生的时候你一直沉睡在我体内,是因为我的嫉妒不够浓厚?】
【理论上讲是这样。】
嫉妒用邬辞的视野看了眼只顾着吃的暴食,暗示道【不过,首先诞生的神子总会得到一些世界的偏爱。】
这就有点不太唯物主义了,邬辞心想。
珍珠再次装满两个背包,触手们捧着一小堆跟在邬辞身后离开别墅。
邬辞穿过河流、草地、树林,看到树下坐着睡着的两个人类。
树荫遮挡着下午刺眼的阳光,他们背靠背坐躺着,触手忠心耿耿守护在一旁。
他喜欢看到这些彼此依靠的人类,让他想起自己和邬颂的九年。
如果向客寒也在这里等他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