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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客寒是最后的胜利者。
右肩被异变蜈蚣触角戳出个血窟窿,身体上深深浅浅是被蜈蚣步足划出的伤口蛇尾尖端了一截,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肉连接着。
周围隐藏起来的异变生物,听到停歇的动静才一个个冒出头。
凶狠贪婪的目光在看到站在原地的向客寒时退缩了,这不是可以它们撕咬吞吃的受伤雄狮,轻举妄动的下场是被斩杀。
向客寒的骨爪崩裂了一个指节,右手中指指尖的骨爪直接碎裂掉落。
向客寒往季柳和邬辞离开的方向走,白色蛇尾拖拽出一条血很。
南沽道的异能者驻点里无人入睡。
十二点刚刚过去,一名巡逻的异能者在外围发现了血痕。
他心中不妙,刚往前走几步却突然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回头之前,他连埋在哪都想好了。
“是我。”
异能者看清是向客寒的脸,长松一口气,“向队。”
凌晨时分,向客寒和驻扎在这里的作战部部长分头带领数十支异能者小队进入七神徒河网搜寻邬辞季柳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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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双脚变得无比沉重,眼前是一个个自由上升的粉红气泡,而邬辞却无法动弹。
他感觉到有熟悉的针头扎进了右手,却没有痛感。
怎么回事?
一眨眼,他离开了粉红液体浸没的容器,正被一名女士抱在怀里;再一眨眼,他正追着一只绚丽的异变蝴蝶。
邬辞晕乎乎的脑袋没法处理过快的画面,只能尽量记下来。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窗外的阳光铺满地板,小邬辞正在图书室安静地看书,阳光照在他的侧脸。
随着视野不断升高,一同长大的邬辞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邬辞好像知道他待在谁的身体里了。
他在哥哥的身体里。
视野一转,树荫遮挡过于刺眼的阳光,成百上千的异变生物在峭壁下俯首。
“他”站在高高的山顶,扭过头,身侧是笑容癫狂的章述。
即使知道章述已经死在自己手里,看到这张脸难免还是让邬辞皱起眉。
紧接着,邬辞发现不仅是自己在皱眉,还有这具身体也是。
章述嘴唇颤动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一挥手,把章述推下峭壁。
峭壁并不高,看起来有七八米的样子,不过还是让章述猝不及防吃了苦头。
画面再次扭曲变换,这一次入眼便是尘土和白眼交织的废墟。
邬辞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十几年来他无数次梦到这个地点。
“他”的手掌握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邬辞又从哥哥身上脱离,飘荡在半空看着这一幕。
邬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痛苦的哥哥,一直以来他在邬辞面前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保护姿态。
邬辞猛的睁开双眼,入眼一片黑色色块,身下是触手柔软的触感。
一根柔嫩的触手轻柔地蹭蹭邬辞的脸颊。
邬辞微微侧过头:“我睡了多久?”
嫉妒:“三天左右。”
身边传来悉悉梭梭的声音,邬辞了然地看向另一边,章述半死不活地想靠在藤蔓覆盖的墙壁上,“不知道,乌漆嘛黑的。”
邬辞双手撑地起身,一瞬间,全身通电一样的酸痛袭击了他。
触手层层叠叠堆在他身后,邬辞得以僵着身体靠坐。
“春神没一点能量了,”季柳可怜巴巴道,“我也动不了。”
邬辞无言片刻,“……我也动不了。”
“克拉肯还能挖土吗?”
邬辞叹气:“已经在挖了。”
“那就好,”季柳摸不着头脑,“你干嘛叹气啊?”
“我们在地下呆了三天。“
季柳显然也意识到这个时间意味着什么,三天足以让寻找他们的向客寒联想到不美妙的情况。
他缩缩脖子,“原本没问题的,可我突然结茧了。”
邬辞有些惊讶,“二次结茧?”
季柳点点头,又反应过来在黑暗里动作不一定清楚,带着点小骄傲肯定道,“二次结茧。”
普通人获得异能必须要经历结茧期,在这个时间里,从人体背后生长出类似“蚕丝”外表的物质将人类层层包裹,直到包裹成茧蛹的样子。
绝大多数异能者一生只会经历一次结茧期。
自从有记录以来,二次结茧的数量少到堪比七宗罪异能出现的次数。
和第一次结茧的轻微不适不同,二次结茧后异能者全身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疼痛感,严重者甚至无法控制自己舌头——这是来自某位二次结茧后喝水被呛到的异能者的资料。
“恭喜啊。”
这时候应该表现出好奇,邬辞声音轻巧,“什么异能?”
“辅助系异能‘瞬移’,”季柳上扬的眉眼耸拉下来,“不过,是和一件物品交换位置的那种。”
“适用范围在十米内。”
邬辞感受着触手挖掘的位置,“很快就能用上了。”
季柳皱着一张脸,身体上的痛感没有减轻的预兆。
他小声嘀咕:“早知道听向客寒的,多留几瓶治疗药剂。”
地面上,向客寒开始组织第二次河网侦查,三天前的夜晚在河网中没有找到邬辞和季柳两人,他们又跑进七神徒内圈搜寻了一遍。
筛过河网,翻过陆地的边边角角,还是没有发现邬辞和季柳的痕迹。
向客寒不愿去想最坏的结果。
别这样对他。
这太残忍。
他刚遇到心意相通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