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消失于渺渺云间。
低位神仙若想上上重天,则需上重上神专门邀请。可若是无邀请,便只有强行破境一法。
这法子也是个禁制的,九渊方才头痛欲裂之时,听到沉泽天尊讲给玉尘,她便也在心里默默记下了。
羲和上神最是讨厌望舒上神,所以花川求来月之华,定不会是羲和上神的邀请。
九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和他一样,事情总是往最坏处想,可有关于他的,不好的预感每每都成真。
*
七重。
光华漫天,天边红霞绚烂,如火在烧。
若说心口处方才是日月两股子神力不停相撞打架,可一踏上七重,便变成了浑身俱裂般撕裂疼痛。
九渊迷茫地找着昭阳宫的路,路边一神官见了她,大惊失色:“殿下?殿下你?……”
没等他“你”完,九渊拎过他的脖领子便走。
“昭阳宫在哪,带路。”
九渊认得这名神官的官服,彼时为救钟礼,从衍界打架回来正是遇上了这样的审判官,还领了人家的罚。
审判官最为严苛刻板,公正不阿,不会说谎。
那神官缄口,一边带路,一边掏出了那记录罪罚的本子,口中喃喃道:“强行破境,是为禁制铭文……”
九渊望着他一边匆忙带路一边记着罪名,无语道:“神官不急,一会再一起记吧。”
“是……啊?”
没等那神官惊讶完,二人已至昭阳宫门前,刹那间便不见了九渊的踪影。
再一眨眼,昭阳宫不断涌出数名侍卫仙娥,而那倒月白色身影已经召剑,周身和着玄光,在拦路人群中穿梭,神挡杀神。
倒不是真的杀,神官仔细看了看,这位小殿下虽是手持剑穿梭着,可近了,却是拿没持剑的手狠敲在拦路之人的后颈,并未伤人。
神官握着笔,久久不知道如何记才好,快步跟着九渊进昭阳宫内。
七重上下,除了九重下来的神官以及昭阳宫内的神外,无人敢涉足此地,人人皆是惧怕羲和上神的威压,视这座炫目华丽的宫殿为坟墓。
那审判官走进来之后,后知后觉地忐忑起来,一边不敢踏足,一边又架不住好奇,只好亦步亦趋跟在九渊身后,如此一来,若是羲和上神怪罪,他也好找借口说为拦殿下而来。
进了宫门便是长长一条路,路的两侧尽是滚烫岩浆,咕咚冒着热气,仿若饥饿的妖魔,要一吞神饱腹一般。
想起先生所言,鸣霜是天外极寒之境霜铁所铸,又是至纯阳炎锤炼,本就兼备日月之气,她尝试性调动身体内月华神力,借着鸣霜,打出猛烈剑气,劈砍在前路上。
从道路正中间裂缝开始,四周飞快四散着寒气,覆到那岩浆之上,凝成薄薄冰霜。
敢叫她浑身疼痛如此,她也要羲和不好过。
羲和上神平日最为厌恶望舒上神,厌恶那个裂相出来的自己,九渊几是走了一路,就放了一路的冰霜寒气,让满目绚烂流火之处尽是冰霜,让她看到哪里都能想起那相隔两级的月亮。
审判官拿着小本子和笔的手开始颤抖,记也不是,不记也不是,他只想跑,可是一回头看到那些被打晕的侍卫神们接连醒来,只觉得自己上了贼船,下也下不去了。
三根金针带着阳炎飞速袭来,九渊抬手拿鸣霜一挡,将将承住,扭过手腕一别,将那三根金针借力错开,刺向后方。
“羲和上神,我来找你讨说法了。”她执剑,朝着殿内一吼。
“阴魂不散。”
殿内传来森冷的低吼,不见羲和上神身影,只隔空传来这样一句咒骂。
“是,羲和上神的灭神箭还是火候不到,没能让我魂飞魄散。”
后面审判官听得是心惊胆战,羲和上神?灭神箭?杀殿下?总觉得自己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今日过后,怕是一条小命都要叫羲和上神灭口。
“找死!”
又是三根金针飞出,九渊收剑,站在那里竟是躲也不躲,直直迎着金针站着。
身后审判官心头又是一惊,他深知这位殿下是使了禁制铭文强行破境上了七重,本就受着浑身俱裂之痛,虽是装得镇定,可这满身的血迹仍是触目惊心。破境铭文本就极有陨灭风险,她若受了这金针,怕是直接陨灭了。
预想的剥皮之痛没有到来,九渊睁眼,只见是那审判官提起他的小本子,替她挡下,嘴里还止不住地嘟囔着:“夭寿了夭寿了……”
“多谢。”
说罢,直奔昭阳宫一处角落而去。
那审判官呆立在原地,好半天才明白,这不要命的殿下方才竟是闭眼观微,探查羲和上神金针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