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殿下又怎么了?
樾乔抬头,望去九渊的方向,九渊仍是一脸无措,没个战意。顺着看去青衣的方向,那青衣在人群之中煽风点火,唯恐不乱。
几名不怕死的弟子提剑而上,为首的那人掷出弯刀直冲九渊颈间而来,九渊侧身避开,那刀回旋而袭,青藤迅疾挡下。
“朱雀咒——”
哗啦啦几个符打出一个圈,烈火燃起挡下袭来的弟子们。
为什么会这样?
“退下!别过来!别靠太近!”九渊想不出缘由,眼前混乱异常,被逼地气急。“我令你们退下!”
令?好笑。樾乔回她:“为了保命,谁会听你令。”
一道白影穿过烈火,逆人群而去。
九渊大喊一声:“花川!”
先生曾讲过,仙神们能消耗的神力尚是有限,虽然他嘴上不讲,但是那阵阵荧火光点悉数放出,加之守夜未眠应是虚弱至极,冲进人群里做什么。
花川并未停步,身影如风般穿梭人群之中,有拦他的他便抬手砍在后颈处,终于叫他在人群之中觅得那个身影,那身影见了他好似见了鬼般跑走,他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拉过,另一手扼住他的脖颈按到在地。
青衣拼命挣扎:“你……你还要杀人!师兄师弟们快来看啊,他,他要杀人了!”
同手上力道不同,花川平静问了句:“我问你,我叫什么?”
“啥?我他妈管你叫什么,老子他妈管你叫儿子!”
花川更是发狠捏住,指尖嵌进肉里,依稀触到他那瘦弱的骨骼。他面上的平静忽而变了样,发出阵阵狞笑声:“那我问你?在场的数十名天界子弟们,你有一个能叫出名字的吗?”
心中答案越发清晰,他道出那四个字:“垃圾鬼王。”
“鬼王归羽!”青衣声音嘶吼,梗着脖子叫嚣,手腕翻起,层层黑羽爬上手腕。
青藤飞来,挥起砍断了他的手腕。
“我管你叫什么。”花川说着,召着青藤砍断了他另一只手。
青衣嘿嘿一笑,“叫又枝爸爸就行。”
青藤凝刃,花川接过直刺向他心口,方才的青衣弟子化为一缕黑烟散了,徒留青藤刺中一片黑羽。
花川愤愤起身,放眼四周。又叫他给跑了?还是他根本没来过。
身后利刃刺来,他一偏头,碾起那柄剑,抬手便给了那剑主一拳。他现在心情可不怎么好。
隔着烈焰的另一边,九渊格挡着身前二人,退后几步,凑近樾乔。“形式太乱,你带他们先回去。”
樾乔念起心决,而后倏地放下手。“回不去了,路被堵了。”边说着边敛起弦捆住几个扑上来的人。
忽的脚下一陷,阵阵地颤传来。
“怎?怎么回事!”
地下窜出来无数株碧翠藤蔓,约莫一尺高,将将攥紧足下,拦住那些个人脚步。
花川从人群之中走来,一步一顿。“阿渊,找条路,我们先走。雾又开始缩了,成功能躲出去的话再撑天桥把这群傻子们带走。”
“你说谁是傻子?”
花川倾身一躲,避开挥来的剑,双指在那人额间一点,那人便一个站不稳叫青藤给摔了去。
“是神是鬼都分不清,你们不傻谁傻?”
九渊快步走上前,衣袖一挥拂去火海,揽过他的手臂,另一手鸣霜不松,漠然看着身边的同阶子弟们。
花川笑笑:“阿渊,没事。”
“可是……”九渊叹了口气,“回不去,没路了。”
没路了,他们这兜兜转转一大圈全都是徒劳无功,到头来还是叫那鬼王放在雾里玩的团团转,那鬼自己却不见个踪影。
一筹莫展,鬼王难寻。难不成除了等死和残杀,真就没办法了吗?
几名弟子们挣扎不开青藤,来回砍不断,方才叫那青衣所煽动,惊惧与怒意渐渐褪去,放下手中武器,无力哀嚎呢喃着。
“我不想死……不想死……”
“死的这么不甘心!我不愿啊!”
“殿下,殿下你有办法对不对,你救救我们吧。你是殿下,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阿汀整理好符纸,拧起眉头回身喝道:“现在知道求救了,刚才要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呢?一个个脑子比猪还笨,自己不想办法,亏你们自己就是神君呢。”
同是三重,说信了别人就信了别人,为保自身上来就自相残杀,那些弱小的衍界生灵们尚且敢与那鬼王殊死搏斗,怎么他们三重的几个就变成了自私鬼了。
想起自己怀中的那个小兔仙,阿汀声音一哽,不再与之争辩。
珉收起染血宽剑,漆黑双眼暗下,黑色面罩下看不出什么神情。
沉寂,和着那些呢喃自艾声过了许久,黑雾之中令人压抑窒息。
忽地,一个声音打破死寂,艰难又痛苦,好似挣扎许久,拼尽全部力气才从牙缝中挤出这么句话。
“还……有一条路。”
视线聚向一处,一直沉默的修竹终于出声,脸色却是出奇的惨白难看,好像那条路比什么黑雾什么鬼王恐怖万千倍。
他颤抖着抬头:“还有一条路……”
如是他所说,那这黑雾之中唯一一个裂缝,最后的归处,便只能是那个地方了。
几名弟子有认得他的,窃窃私语起来,说是有路了,却不由退却。
那条似是通往陨灭的路。
永夜无光,永世无暖,有去无回。
黑水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