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马车一辆辆远去。
秦瑶缓缓回过神来,抚上右脸的肿块。
“公子怎么摊上这么个娘!”小桃的声音窜入耳中,她后怕道,“幸好当初我没做成通房!”
如今再提此事,几个丫鬟竟都不再笑话她了。
“乡君往后打算怎么办?”玉蕊多嘴一问。
秦瑶愣愣转身回了府,心中不停的想:是啊,往后该怎么办。
绿华见状碰了玉蕊胳膊一下,示意她别多嘴,随即劝慰道:“公子不是把他娘送走了吗?小两口关起门来过日子,又没了婆母折腾,往后的日子倒比其他人家好过得很!”
小桃撇了撇嘴道:“只是送走了,又不是死了。”
说完她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捂了嘴等秦瑶罚她,却见秦瑶步履匆匆向前走着,竟没听到。
也许……她是不想嫁了。
小桃心中暗升出这个想法。
秦瑶是不想嫁了。
她被那一巴掌彻底打醒,为何身为女子就要嫁人,被丈夫管束,被婆母管教?
若就此不再嫁人,她就是这乡君府的主人,更无人再敢在自己头上撒野。
如此又想了一日,陈衡登门了。
安排好自己的母亲,他几乎马不停蹄来了乡君府,连宫里正等着他主动进宫解释的圣上,都被他置之不理。
然而他却吃了闭门羹。
秦瑶坐在凉亭中,和卢玉竹一起闻着茶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话。
如今卢玉竹也要嫁入侯府了,她来送大婚请柬,原想看看秦瑶如何了,却见人毫不在意的样子,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正巧陈衡上门。
“你不打算去见他?”卢玉竹问。
秦瑶猛吸了口茶香,沁人心脾,她缓缓闭眼,半晌才道:“不见。”
“只因他娘在你宴席上闹腾那一下子?”卢玉竹不解,“还是因他对那个丫鬟心软,明知是罪臣之女,还要带回来放在身边?”
不得不说,卢玉竹算是个敏锐之人。
若换作寻常女子,无非只因这两点而生气。
可是秦瑶早活了两世,自认为自己跳出五行三界外,她托着腮不经意问道:“玉竹,你说你为何要再嫁呢?虽说左侯爷是个性情中人,待你极好,老太君也是个明理至极的婆母,可嫁了人便要管着那么大的侯府,将那么多人记在心上,难免失去自由之身……”
卢玉竹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自在惯了,不想成婚?”
“想你之前在酒楼做厨娘的日子,无人约束,岂不自在?”
卢玉竹一时陷入了沉默。
此时小桃匆匆赶来,回道:“乡君,公子说今日若见不到,就不走了!”
“他在何处?”秦瑶问。
“正在我们府门外,这一会儿已有路人围观了!”小桃急道。
秦瑶隐隐听到外头有敲锣打鼓声。
又有一门房上的人来报,外头有人抬了十几口大箱子,上边全绑了红绸,正在门外嚷着来提亲!
“小桃,带些力气大的护院去,把人统统赶走!”秦瑶狠心道。
小桃只得领命。
外头隐隐传来喊声:“择日不如撞日,陈府郎君陈公子亲自上门提亲,请承安君开府门迎客!”
话音落下,突然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响。
陈衡竟然来提亲了!
秦瑶放下茶盏,邀卢玉竹进屋去:“外边甚吵,不如我们寻个清净地。”
卢玉竹笑道:“陈公子也是急了,才出此下策。”
秦瑶冷笑:“他想以此逼我就范,我还偏不答应!”
两人转至室内。
秦瑶命人把门窗都关了,隔绝外头的声音。
好在这御赐的乡君府够大,后院离府门够远,那里的吵闹声已听不见了。
“方才你问我的事,我也想了好久。”卢玉竹坐定,突然道,“鱼和熊掌本就不可兼得,有段时间我也犹豫,常问自己好不容易离开阮家,何不如此自由自在一辈子?”
秦瑶歪过头去,问道:“正是如此,我虽无意破坏你与左侯爷的感情,可身为女子,你也已嫁过人,知道那一方牢笼是何模样,为何还要义无反顾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