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娘瞪了她一眼,遂又低头顺从道:“是。”
……
待两人前去收拾包袱,躲在书架后一直未出声的刀剑,才堪堪走了出来。
见陈衡立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外,他凑上前去,好奇道:“你不会真看上她了吧?”
陈衡闻言收回目光,瞪了他一眼。
“那你留她作甚?”他不解道,“我看她就是一乡野村妇,于你又没什么大用。还有,你的婚事你自己能做主?东宫还指望你能娶个助力,说不定早在背后把你的婚事安排了。”
陈衡转身回到书案旁,将一封密信递给他。
“我前段时日着人查金氏。”他紧皱眉头,“金氏举家迁来江城了。”
刀剑看了看密信,不解问:“这和那小娘子又有何干?”
“是她告知我,金氏要来江城。”他道。
刀剑撇了撇嘴,将那封信扔进火盆烧了:“她是金氏的人?”
陈衡摇了摇头:“如你所见,她就是一个乡野……姑娘。”
“那她如何得知?你别告诉我,她会未卜先知。”刀剑一脸不信。
陈衡面色凝重,点了下头。
记得初见时,她说她会未卜先知,他自然不信。
虽说当时试探了一二,可他只当是对方心思缜密,善于观察,由此推测而出。
可此次……
“是得留她……”刀剑双手抱臂,学着他的样子遥望门外,若有所思,“说什么也得留下她……”
*
既然被迫留下,秦娘只好安下心。
虽现在还猜不出对方目的,所幸她并无性命之忧。
只是她要继续她的想法,离了沈家那一团乱糟糟的事情后,她也该为自己打算一番。
上一世秦馠是如何将绣坊开起来的,她十分清楚。
人都说“隔行如隔山”,她本打算从她熟悉的做起,可如今时机却不对。
黄氏布庄还未出事,绣坊的几个绣娘也未遇到困难,当初租下的小楼此刻正是得月酒楼,虽位置有些偏,生意不怎么好,但酒楼东家还能撑三年。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
前些日子的雷雨她还记得,上一世的此时雷雨过后又连下了几场雨,虽都是小雨绵绵,天却来了倒春寒。
到那时干柴全部售空,一柴难求!
虽然倒春寒会很快过去,但存些干柴还是能赚上一笔!
想到这儿,她便准备上街瞧瞧,找个适合存放干柴的地方租下。
几个小丫鬟已经手脚麻利的帮她和娇娇收拾妥当。
她道:“今日你已无课业,娘要上街办事,你可要跟去?”
娇娇点头,她想起之前爹交代过她,跟着娘,看看娘每日都做些什么,好报给他,以保娘的安全。
出了房门,正巧遇上陈衡也要出门,后边还跟着刀剑。
秦娘跟见鬼了似的盯着刀剑:“你何时来的?不会之前一直在屋内吧?”
刀剑讪讪地笑道:“我这一身功夫,来无影去无踪的。你当然不知我何时来何时走。”
倒是陈衡见秦娘收拾了一番,脱下了之前穿的粗旧衣衫,擦掉了脸上乔装的灰土,乌发疏地高耸,还专簪上了他送的流钗。
他一时觉得这清净的院子多了几分颜色,令人心悦。
“阿瑶这是出门?”他问。
秦瑶点头:“往后闲来无事,我想给自己找些营生。”
陈衡吩咐小厮予安:“把马车套好,送夫人去。”
又叫了那四个丫鬟,吩咐她们紧跟在秦娘身后。
刀剑不满道:“她坐马车,我们怎么办?”
秦娘忙侧身福道:“我一介妇人,我的事不及公子的重要,马车还是留给公子。”
陈衡瞥了一眼刀剑:“你去,再买辆马车,以后我和夫人各一辆。”
“为何要各一辆?你们俩索性坐一辆不就好了?”刀剑摸了摸钱袋,“我们的钱所剩不多了,你省着点吧,到时连回京的盘缠都拿不出来,看你怎么回!”
秦娘忙道:“公子是入仕之人,不懂生意正常,那沈家留下的东西也被糟蹋的差不多了,是该省着点。”
“听起来,阿瑶会赚钱?”他问。
“妇人不才。”秦娘低头,不好意思道,“我也没做过,但我自小混迹街市,因此这回想稍作尝试。”
说话间,几人已走至马车旁。
车夫已将马车套好。
陈衡先上了去,自然的伸出那双玉手,递到秦娘面前。
秦娘脸微微一红,却也并未扭捏,像往日一样将手放在他手心,上了马车。
小厮予安也将娇娇抱上了马车,刀剑欲上去,却被予安拦了下来。
“你我就安心跟着。”他道。
“凭什么!”刀剑不服。
予安将四个丫鬟排好在马车两侧,不屑道:“城中马儿又跑不快,你跟着走走,又不会少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