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算了,你去了,若叫这府里人瞧见,我的身份不就拆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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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
沈宅西边的小角落渐渐热闹起来。
府里下人办喜事,又只是抬个妾进门,主人家并未太过注意。
秦娘换了身婢女穿的衣裳,向陈衡告了假,趁着夜色出了门。
她循着那热闹处,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地方。
这是宅子里最西边的一处院落,小的只有一间房,平日里用来堆些杂物。
院子连通后街,下人们来去办事十分方便。
这几日沈鱼已将此地休整了一番,此刻里边张灯结彩,院子虽小,却已摆了三四张桌子。
秦馠已进了门,正坐在屋里,打量着一切。
瞧这屋里摆设,只有临时的一张坐榻供她坐着,不远处触手可及的窗纸有几个破洞,那角落里蜘蛛正在结网。
院外的桌子坐满了来喝喜酒的人。
他们都身着粗布衣裳,大声说着笑着,满场无一位贵人。
秦馠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她扯了头冠上碍事的珠帘,看到她的沈郎正在和一人说话。
是秦娘!
突如其来的兴奋,让她暂时忘却了种种疑惑之处。
她信步走了出来。
“娘!”沈鱼喝醉了酒,满脸通红,正在说着胡话,“既然馠儿今日成了我的小妾,我也称呼您一声娘,娘的礼金带了吗?”
“滚!谁是你娘!”秦娘对他向来没有好脸色。
秦馠狠狠瞪了他一眼,将他揪了过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钱!”
“没钱我怎么养你?”沈鱼满身酒气,“嫁妆呢,娘,你给你闺女的嫁妆呢?”
“还想要嫁妆。”秦娘冷冷看着秦馠道,“沈家大郎,眼里只有钱?”
秦馠面色一沉:“我倒忘了,你今日是来给沈郎道歉的!”
“道歉?道什么歉?”众人起哄。
秦馠得意扬扬:“我虽是从沈府后门进来的,今后也算是沈府的人了,你们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
“既然跟了我们家鱼儿,当然算是沈府的人了!”
众人纷纷赞同。
“这位妇人,竟然多次诬陷沈郎,说他是个骗子!是冒充的沈家人!”她向众人说明,“今日她亲眼所见,我们就在沈府,大家说她该不该道歉?”
“该!该!”大家齐声喊。
秦馠步步紧逼:“跪下!给沈郎磕头道歉!”
秦娘的目光静静扫向众人。
“不知众位可知道,今日府中发生了什么?”她问道。
院子里安静了片刻。
有人答道:“还能有什么事,今日最大的事莫过于,我们大郎回来了!还要、还要争家产呢!”
秦娘满意的点点头,看向秦馠:“听到了吗?沈家大郎今日回来了!”
秦馠愣了愣:“自然是回来了,还带着我一起。”
她瞥了她的沈郎一眼,心中疑惑道,他竟没告知自己他要争家产?
“你还觉得你身边这位,是沈家大郎?”秦娘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她说啥?”有人吃惊。
“她说,这沈鱼是沈家大郎?”
“笑话!”
众人哄笑。
沈鱼也有恃无恐,跟着大家一起笑。
秦馠的目光渐渐转为恐惧。
她死死拽住沈鱼的袖子,问:“什么意思?他们为何发笑?”
沈鱼一把抓过她的手,当着众人面把她往怀里拥,得意笑道:“娘子,你管他们,从今日起你只管你的郎君我就行了!我让你入了沈府,得偿所愿,怎么,你还不满意?”
秦馠心中的种种疑惑,在大家的哄笑声中,渐渐明朗。
她颤声问着:“沈家大郎,是谁?是你对不对?”
“我当然是!”沈鱼哈哈大笑,“我们沈家,就我一个独子,我不是大郎谁还能是?”
“轰”的一下,秦馠的脑袋一片空白。
这沈府这么大,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独子!
她眼含屈辱的泪水,望着秦娘:“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来看我的笑话?”
秦娘平静的看着她:“我早告诉你了,可……你不信。”
“呵呵。”她嗤笑,“你告诉我了?你哪次不是极尽讽刺,让我误以为你在妒忌,你真是……好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