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又一次不理你了?”
“嗯,非常怕!但是我更怕你想起伤心事,我听李至说了,你那天晚上哭了许久。”
隋言意松开纪娍的手,走近几步将她揽入怀中:“娍儿,对不起,我说的那句‘颜如玉该自己离开才是’真是愚蠢至极,她为了心爱之人留在了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里,她是最勇敢是最了不起的人……”
温暖馥郁的怀抱将纪娍构筑了许久的防线彻底摧毁,她一言不发地把脸贴在隋言意的肩膀,伸开手臂紧紧地回抱住隋言意。
“娍儿,以后每一个上元节我们都在一起看花灯,好不好?”
“好。”
怀中之人浓重的鼻音让隋言意的心猛地一痛,他低下头在纪娍的额角落下一个生涩绵长的又满是歉意的吻。
圆月高悬,花灯长明,太康府的长街上人头攒动,他们的目的地都是长街口那十二座彩绸灯楼,而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之中藏着两个彼此爱慕的人,他们的目的是要在此刻与所爱之人挑明心意……
过完上元节,纪娍就带着隋言意回了一趟家,把她的家人还有隔壁赵氏妇一家都接到了太康府,安排他们住进了新买的宅子里。
把这些彻底忙完时,已经正月月尾了,也到了纪娍和李至该回京城的时候了,恰好隋言意和三皇子这边的案子也忙完了,他们就决定一起回去。
离开太康府的前一天晚上,何氏来到纪娍的屋子里,她把纪娍的行李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把纪娍的床铺摸了一回又一回,踌躇了许久才开口:“娍丫头,前几年你年纪还小,与隋指挥使走得近一些也是不打紧的,可现在你们都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若还是走这么近是不是不太好?”
“你母亲早就不在了,你的婚姻大事自然就该由祖母给你张罗,祖母知道你心里有人,可隋指挥使他……”
听到这里,纪娍就知道何氏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但她在这之前从未有过这种和女性长辈谈论自己感情及婚嫁之事的经历,所以她猛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局面,她忸怩不安地开口:“祖母,我……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我确实与他身份悬殊,家世不匹……”
“你明白就好,纵使祖父和祖母都觉得你是个好孩子,可那高门大族,不是我们这些寻常人家能攀得上的。”
“若是不早些劝一劝你,那你日后得吃不少苦头……”
“祖母,我自己有分寸……”
“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去找皇后娘娘,让她为你们二人赐婚。”回京的路上,纪娍想着何氏那些话,心中不免有些苦涩,郑襄漪察觉到了纪娍有心事,就扯着她聊了许久,没成想郑襄漪她在得知因由之后竟莫名有些振奋。
纪娍疑惑地看着她:“也还没到……要赐婚这一步……吧?”
郑襄漪敛起笑容,故作凌厉地点了点头:“也是,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们二人最后能成亲,我什么都愿意为你们做。”
“也还没到……要成亲这一步吧?”
“你不想与阿耿成亲?”郑襄漪看起来十分着急:“为什么,你与阿耿不是情投意合的么?”
“情投意合也未必就要成亲的……”纪娍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现在谈论成亲一事还有些为时过早。”
郑襄漪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那就过几日再谈。”
“郑姑娘为何会对我们二人之间的事情这么上心?”纪娍隐隐觉得郑襄漪今日这些话有些不太对劲,她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于是就直接开口问。
“我最近同裴容川有些争执,”郑襄漪合上了车窗,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着:“五公主裴容安仰慕隋指挥使已有些日子了,裴容川替她说了好话,他明知道指挥使对容安没有一丝想法……”
这五公主裴容安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角色,纪娍眼下没心思注意,她只注意到裴容川和郑襄漪是因为自己和隋言意的事情才起的别扭。
纪娍心下顿时升起一股歉意,遂立即开口劝和:“三皇子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不想让隋言意为难嘛,毕竟在这个讲究门第家世的婚姻体系下,我与他确实是霄壤之别……”
“但是,还请郑姑娘放宽心……我并没有在担心这些,只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而且对我来说,在感情这这件事情上,功永远比成重要。”
“若是最后因为这些世俗原因不能长相厮守,那尽兴同游过也算是没有枉费这些情意……”
听着纪娍这些话,郑襄漪的眼眶渐渐开始泛红,她转过头去拿帕子抹了一下眼角:“不是的,若是情意相投就该既要尽兴同游也要长相厮守,我会帮助你们的……”
纪娍深知她的那套婚姻束缚论说服不了郑襄漪,只能讪讪地笑了笑:“好。”
“你放心,容安她如今年纪还小,她的婚事还得过两年再论呢,就算是她求着皇后娘娘赐了婚,隋指挥使也肯定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拒掉的……”
说起了拒婚,纪娍的心里突然变得有些焦躁。
她记得原书里,皇后娘娘为隋言意和郑襄漪赐婚时,整个隋家就只剩下隋言意一个人了,故而那门婚事是他自己拒的。
可是现下,他的婚事怕是不能由他自己做主了,假使皇后娘娘为他和五公主赐了婚,他这婚事就不一定能拒得了了,若是到那时候他为着这个和家人闹得不愉快了又该如何是好……
“哎。”纪娍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忖道“当初只想着要改写这些人的命运了,没能料到还要在感情这件事上花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