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之人?”纪娍疑惑着起身打开了门。
只见隋言意正一脸不悦地站在门口:“天黑了,我来送你回家。”
“天黑了?”纪娍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夕阳晚照,红霞满天,哪里有一丝黑天之景。
“纪姑娘,你还是随着位公子一同回去吧。”东客看戏一样悠闲地喝了一口茶:“这位公子会这么说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纪娍恍惚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了什么,遂立即拉着隋言意的胳膊往外走,边走边招呼李至到隔壁客栈给东客开间上好的卧房。
隋言意本还为着那位东客公子生了一腔怒火,想着定要当面质问纪娍为何要将他找来,有什么事情是他隋言意做不到的么?
可眼下,他脑袋里就只顾着自己那只被纪娍紧紧牵着的手臂了……
带着隋言意到了茶楼的库房,纪娍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把门掩上,她松开了手,小声道:“可是找到了那把匕首?”
隋言意的手臂已经没有再被纪娍牵着了,可方才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却依然存在,他怔怔地看向纪娍,心乱如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莫非是还没有找到?”纪娍拍了拍隋言意的胳膊,安慰道:“没找到也无碍的,我们还有段日子呢,我们还来得及。”
“既然不是匕首的事情,那你今日到茶楼来是为了什么?”
“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送我回家吧?”
“不是,”隋言意把目光从纪娍的身上移开了,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道:“今日在武场听说那位东客先生进京了,我猜到是与你有关,便想来看看。
“武场?”纪娍这才注意到隋言意身上穿的是练功时的劲装,玄色劲装,墨发高束,脸上……是血迹?
傍晚时分,库房里早就没了天光,纪娍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于是抬脚走到了隋言意的面前:“你受伤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隋言意出了库房:“怎么伤在了脸上?你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留了疤,该多可惜啊?”
隋言意就这样被纪娍拉着走进了医馆:“岑大夫,您快来看看,这儿有人受伤了。”
“是娍丫头啊,怎么了?”一位胡子花白的大夫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们认识?隋言意愣住了,他们怎么会认识的?
趁着纪娍出去拿药时,隋言意向那位大夫问道:“你怎么会与娍儿相识?”
“娍丫头到这里来的第二天,我就认识她了,”岑大夫看着不远处的纪娍,蔼然道:“这姑娘性格随和,待人热络,不止是我,这洒金街上的商户都很喜欢她呢。”
“是么?”隋言意勾起嘴角,不再说话。
“岑大夫,他这伤会留疤么?”
“若是不想要他留疤,我们得注意些什么?”
“这伤口……”
“这伤口无碍。”岑大夫一脸八卦地看向纪娍:“娍丫头,他是你何人?你这般关心他?”
“我是关心他那张脸,岑大夫,要是您见到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上留了疤,您会不会可惜?”
岑大夫盯着隋言意的脸,看了又看:“会!”接着,他又看向纪娍,指着她厉声道:“你知道可惜别人,怎么不知道可惜可惜自己?”
“好好的一双手,怎么就生了那么多疤?”
“我给你那药,好好用,那些疤痕多多少少会淡一些的。”
纪娍把手藏在了背后,乖顺道:“知道了,岑大夫。”
“是谁伤了你?”
“心眼儿可真坏,又不是真的上战场了,点到为止不就行了嘛……怎么还非得往人家脸上划一刀才作罢?”
“是二皇子?是他身边那个处处都要与你作对的全审司副司使吏耀?还是……”
出了医馆,纪娍执意要搞清楚隋言意的伤是怎么来的,逮着隋言意问个不停。
很快,纪娍就察觉到了隋言意并不想对她的这些问题作出回答,于是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后故作轻松道:“你受伤了,还是早些回家吧。”
“那你呢?”隋言意的语气里满是怜惜,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纪娍的那双手,那双布满伤痕的手。
前几日见面时,他就发现了纪娍手上的异样,虎口、手背、指尖,一双手上面是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伤痕,他问过纪娍,但是被纪娍搪塞过去了。
回府之后,依旧放心不下的隋言意让灰雀送了几瓶药膏过来……
“我?”纪娍头也不回,含糊道:“茶楼里面还有事,等忙完了我就回……”
“我问的不是这个。”他打断纪娍,语气强硬:“我问的是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手上的伤?”纪娍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你是指这些疤痕?”
隋言意沉默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纪娍走到了隋言意身边,把手上的那些伤痕一一指给他看。
“虎口这里是煮瓜子时被烫到的,手背上这些是炸洋芋时被热油溅到了,指尖上这处的是切红枣的时候不小心切到的,手心里面是在地间忙农事磨破了皮才留下的,手腕这里是……手腕这里是?”
纪娍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里的伤自她醒来那日就在了,据何氏之前所说的,是当初从树上坠下来之后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