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臻昨日吃过了,今日不太想吃,刚要摇头说不要,忽地想到了什么,接了过去。
“谢谢。”
“不客气。”柳先生趁机捏了捏小孩的脸。
嗯,肉乎乎的,和他想的一样。
“如果今日顺利的话,能到达石门洞,那里就是秘境的入口,目标近在眼前。”
柳先生说了几句好话振奋军心,大家就接着赶路。
柳先生在前面拿着地图赶牛车带路,后面不到半丈远就是宿星,赶车过程他回头问:“牧野,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牧野笑笑:“还真没有。”
他甚至能下地,用一条腿蹦来蹦去。廖大夫说他算得上奇迹,因为没见着有哪个人腿骨碎裂还能下地。
正说着,前面的廖大夫大声预警:“小心,有野猪!”
如果是寻常碰见野猪自然不怕,甚至宿星便能应付,但能让廖大夫喊的如此好声嘶力竭,肯定不是寻常野猪。
果然,前面雾气里出现一个如小山一般的黑影,正快速朝着他们奔来。
柳先生赶牛车靠到一旁,后头的宿星已经拿刀冲了上去。小聋子紧随其后,他没有宿星跑的快,但手里的葫芦就位,随时等候宿星差遣。
廖大夫也来了,他手里拿着绳索,边跑边喊:“宿星,小聋子,你们多加小心,等我到了再出手。”
可是哪里能等得了?
身后有他们借来的牛车和驴车,更重要的是有小孩和伤员以及奄奄一息的大黄。
瘦弱的小少年面容坚定,薄唇紧紧的抿着,几个呼吸之间,已经和野猪面对面。
果然如宿星所料,这头野猪瞳孔呈现如墨的状态,不用检查其他地方便知道是被邪祟附体了。
宿星也不啰嗦,大喊一声:“小聋子!”
与此同时,拿着刀朝野猪身侧贴近,在野猪没反应过来时候,小聋子打开葫芦洒童子尿,野猪身上顿时像是着火被浇灭时那般,冒出一缕缕的黑烟,大声嚎叫,然后下一瞬,身子忽地一僵,随后砰的一声倒地。
宿星从地上爬起来,身上脸上全都是黑血,随手抹了一把后他对小聋子笑道:“现在越来越默契了。”
小聋子洒童子尿,宿星找机会捅脖子,昨天也是这样合作的,俩个小少年身形虽瘦弱,可是反应却都很快,尤其是宿星。
廖大夫到了之后野猪都不动了,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道:“你们莫要轻举妄动,出事了怎么办。”
“师父放心,宿星很厉害。”
廖大夫不置可否,怎么都觉得他们还是孩子,于是教育二人一番。
小聋子作为徒弟当然要乖乖训戒,宿星可不管那么多,嗯啊的答应之后便处理野猪,因为它挡道了。
双臂一使劲,不费力就将野猪抬起来。轰的一声,野猪倒在野草丛中。
“卸下一条腿吧。”宿星说道:“给大黄熬点肉汤喝,骨头留着,等大黄醒来给它啃。”
正当宿星认真切肉时,忽地听见黎臻尖叫。
宿星脑子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如离弦之箭冲了回去,不等回到车前,就听见牧野又惊又喜的声音道:“我能走了?”
牧野双脚站在地上,一把将黎臻抱住举过头顶:“阿臻啊,我能走了!”
宿星赶忙上前,见牧野脚下躺着被切成两节的蛇身,想来应当是方才有蛇袭击他们,牧野出手了。
“能走了?”廖大夫他们凑了过来,当场给牧野检查,从刚开始的惊疑不定,到后来的眉开眼笑。
“当真养好了!”
牧野道:“当时看见有蛇,情急之下忘了腿上有伤,直接跳到地上,这才发现一点都不疼。阿臻啊,吓坏了吧?”
黎臻摇头,笑弯了眼睛。“牧野哥哥腿好了,是天大的喜事。”
牧野揉她脑袋,宿星哼了哼,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
有牧野在,他们便又安全几分。等再出现邪祟之物时,也不用宿星上前,牧野直接控制住,而后再绞死。
虽然省了不少力气,但总有牧野休息的时候。因此宿星依旧打足精神,谨慎前行。
一上午下来,遇到的邪祟比昨天翻了几倍,宿星筋疲力尽,把刚打死的野鸡扔到一旁,问柳先生:
“先生,你之前来的时候也是这么多邪祟吗?你是如何应对的?”
柳先生面色沉重,他道:“实话实说,并没有这么多邪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
牧野抬头,根本瞧不见日头,只能隐约看见一团光晕,透过重重迷雾,一点点热意洒在身上。
“可能是因为这古怪的雾。”牧野说道。
他们原地休息,黎臻见大家太累,便拿着水囊到处走,给他们倒水喝。
倒柳先生这里,他把地图放在地上,去接黎臻倒的水。野外怎么可能有水杯,是路过一片池塘时,黎臻让宿星摘的荷叶,用手一卷,正好当盛水的容器。
宿星不想用,黎臻噘嘴不乐意。
小孩撒娇生气时脸颊鼓鼓,怎么看都觉得可爱,因此廖大夫他们几个便哄着黎臻,说他们愿意用荷叶喝水。
“哪有那么讲究。”宿星哼哼。
“就是要讲究呀,”黎臻把水囊放好,走过来认认真真的和宿星讲道理。
“蔡嬷嬷说过,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少主,少主就要有少主的样子呀。”
小孩边说边小心翼翼的摘黏在身上的苍耳,认真的绷紧小脸,小胖手不停地拨弄。
宿星眯着眼睛,总算想起来黎臻给他的感觉是什么了。
像是在富贵人家养的猫儿。
只不过现在落魄了。
“宿星哥哥,这个给你吃。”黎臻凑过来,偷偷把小鸡腿递过来,压低了声音道:“你这么累,要多吃些才行。”
小孩眼睛圆圆的,清澈干净,映着宿星的面孔。小少年别过头,说不爱吃,让她快点吃了别一会馊了。
黎臻还真信了,便慢条斯理的吃完。
娇生惯养的猫儿流浪了,宿星想,小孩依旧没忘记那些习惯,就像是流浪猫儿高抬头颅,哪怕身处荒凉之地,也把自己的毛舔的干干净净。
就像是自己依旧有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