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打扰你吧?”
“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找你说说话。你这段时间挺好的?我跟你说啊,也真是奇了怪了,上班的时候吧,看什么都不顺眼,每天就像吃了枪药似的,那脾气可暴躁了,现在呢,看什么都有眼缘儿,脾气也温柔了。你呢,是不是也这样?”
顾清英呼出一口气:“没觉得。”
“不是吧?你没觉得?我跟你说啊,皮肤也是情绪器官,我现在心情好,皮肤都好呢,人家说我根本不像奔四的人,就像二十五六岁。”
“啊呀,那是什么眼神儿啊?”顾清英不禁皱了眉。
“那人家那么说嘛,我有什么办法。”
成年人对于友情的最好处置方式就是互不打扰,更何况,顾清英从来没有认为自己与司茼芹的关系已经达到了朋友的境界。她的心里有个声音冒出来,挂断电话删掉司茼芹。
“哎,顾清英,你有没有好的工作推荐一下啊?”
顾清英冷冰冰地说:“没有!”
司茼芹一定在吃东西,好像是在吃水果,嘴巴里一边说话一边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顾清英猜是软桃儿。
司茼芹喜欢吃软桃儿,以前在办公室的时候,尤其是夏天,司茼芹每天一定会带两个软软的桃子。也真是有意思!她每次都要向别人讨要点儿东西往嘴里塞,哪怕是颗药片子,她也要来一颗尝尝,却从来不与人分享自己带的东西,哪怕同事用眼睛盯着她,她也吃得自在,一边吃桃子,一边夸张地舔舐着桃子顺着她的胳膊淌下来的汁水。
这个季节少见软桃儿,但司茼芹有自己的办法,将桃子放置快要坏了的地步,再慢慢吞掉。她吃完了桃子,顾清英的电话也挂断了,再拨过去,就没人接了。顾清英真的遵循心中的声音,将司茼芹的联系方式删掉了。
索娜现在很自觉,吃完晚饭直接往自家赶,不去顾家姐妹的出租屋。她有些怕鸿姐姐,从小就带着惧意,但对清姐姐就不一样了,可以小打小闹,偶尔说个不痛不痒的嫌弃话,二人之间也不会生嫌隙。其实顾鸿筝也不会与索娜生异心,但索娜就是怕。
“娜娜,不进来玩儿了吗?”
索娜摇头摆手:“有些晚了,我得赶紧回家。”
“那你小心啊。”
索娜觉得顾鸿筝说“小心”两个字的时候,好像那些要干坏事的人。
姐妹俩各自回房间褪下外套,又在洗手间门口碰面。顾清英让顾鸿筝先洗漱:“你好容易能早点回家歇歇,你洗个澡解解乏。”顾鸿筝笑道:“还是你先来吧,我怎么都好说,早晨可以起得晚一点。你还要赶车去上班,早点洗漱早点休息。”
顾清英立即将眼神从妹妹的脸上挪移开,眼神开始飘忽起来,像被人看穿了底牌一样,语无伦次:“不用,你先吧,我也不急,迟到就迟到呗。”顾鸿筝道:“迟到可是大事,爸那个夜班工作都要扣全勤奖的。你先洗吧,正好我写写明天的计划。”顾清英拗不过妹妹,手刚搭上洗手间的门把手,又听妹妹说:“姐,距离月底没几天了。”
顾清英重重叹了口气,也顾不得会不会在妹妹面前露馅儿,有气无力地说:“不就是房租那些钱嘛,六千块,怎么也能拿出来。你放心吧!”但她心虚、身虚,浑身无力,脚下发软,一只脚踏上了洗手间的台子,另一只脚不够力气支撑自己,差点后仰过去。幸好顾鸿筝从身后扶住了她,关切道:“没事吧?”顾清英面色苍白:“没事,脚下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