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岑世闻对岑雨眠道,“除妖而已,有你姐在,手到擒来。”
竟还会紧张地迟到了,没出息的妹妹。
岑雨眠懒得理她:还不都是为了你的事,辗转反侧一晚上都睡不好。让人操心的姐姐!
“既然人来齐了,那我们去登记出发吧。”岑雨眠拿出两块腰牌,一块挂在自己腰上一块递给岑世闻,腰牌上写着“甲戊”两个字,是她们队的编号。
“等等。”岑世闻左右张望,皱眉道,“不是说虞舟和我们一队吗?”
怎么不见人?
邱白解释道:“她和我换了,现在应该是和启玉还有阿瑛一队,想必是已经出发了。”毕竟眠眠迟到了一会儿。
换去另一个队了?虞舟主动要换的?
岑世闻本想发火,忽然意识到现在的虞舟并不是她相处了两百年的那个,又硬生生忍了回去,好半天才憋出三个字:“知道了。”
只是她把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岑雨眠和邱白明显能感受到她的愤怒,都不思其解:明明是因为你讨厌虞舟她才走的,你生哪门子的气?
岑雨眠和邱白对视一眼,均默契地不再提,防止哪句话又踩了岑世闻的尾巴。
三人领了地图和长剑,便御剑朝北飞去。
一路上岑世闻都有些心不在焉,也不像往日一样一个劲往前飞把其她人甩后面,反而在岑雨眠的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一言不发。
岑雨眠心中疑惑:难道是因为虞舟不要跟她一队?
不确定,有可能,再看看。
在她第十次朝后观察的时候,岑世闻突然出声:“虞舟她们的任务是什么?”
哟,她真猜对了?岑雨眠想了想道:“好像是哪里的阵法出问题了,启玉不是比较擅长嘛,所以就派给她们了。”
最前方的邱白回过头说的更清楚:“坞城那边有座流亭山,山上结界出了点问题,导致有些不该下山的东西下山了,虽然没伤人,但是也打扰到百姓的生活了。不严重,启玉肯定没问题的。”
流亭山?有些耳熟,好像有发生过什么大事,但也是很久以前了。岑世闻对与自己周围无关的事很少上心,死活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
算了,岑世闻不再折磨自己的脑袋,随口道:“那我们的呢?”
分配任务的时候她还在面壁,出来之后也懒得问,刚刚又被虞舟气忘了,这会才顺便想起来。
说到这个岑雨眠有点兴奋:“你肯定想不到!姐姐你知道灵涧山人吗?有人说在北边看到她的踪迹了,我们就是去寻她的!”
灵涧山人,一位充满神秘感的散仙,听说她知天文,通地理,又精于医术,能入她眼缘的人均能获不小的造化。只是她的坐骑神鹿只亲近少年人,其余人想近身神鹿便会逃跑。
然而仙缘可遇不可求,千年难得一遇,无论真假,不管多难,怎样都要去看看!岑雨眠想想就激动。
她相信像她姐姐那样自视甚高的人,一定觉得自己合山人的眼缘,知道这个消息还不蹦到天上!
谁知岑世闻却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灵涧山人?
没错,上辈子确实有这样的任务,而且只有一次,因为这样的任务极其稀有,所以岑世闻印象非常深刻,哪怕隔了两百年,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清楚地记得,她和虞舟、岑雨眠一块出的任务。
清楚地记得,三人刚到灵涧山人曾出现过的雪原便收到了宗门召回的强制命令,因此根本没来得及找山人。
能让宗门不惜放弃山人踪迹都要召回,必然是大事。
岑世闻也终于想起来流亭山上发生的大事到底是什么。
准确来说,那是一场意外,因为疏忽导致的意外。
邱白说,结界出了点问题,但是为什么会出问题,却没有人调查。因为流亭山只是一座普通的山,这在之前便调查过了。
岑世闻却知道,流亭山上原本沉睡着一只妖兽,修为相当于金丹中期修士,气息却隐藏得极为微弱,竟逃过了长老们的探测。
某一日,它醒了,结界受到影响,胆小的小妖便钻了漏洞逃下了山。
前去调查的少年们惊扰了它的清静,都作了爪下亡魂。
到这里原本只是普通的意外。
更惨烈的是,三人不敌妖兽便发了求救信号,周围所有在执行任务的云隐宗门生均赶去支援,前赴后继,无一生还。
直到求救送到宗门内,才紧急召回所有在外任务,派长老围剿妖兽。
然而,大家并不知道宗门召回的目的,因此在宗门召回与同伴求援中,所有人都选择了去救援同伴。
那次任务,除了任务地点遥远收不到求救信号以及提前完成任务回到宗门的队伍,几乎所有队伍都参与了救援,六十支队伍,团灭四十二支。
史称,流亭之殇。
云隐宗作为天下第一宗,汇集了各路英才,每一位仙途都不可限量,只此一日,便失去了一百多位。
她们的人生,从此定格在最意气风发的年纪。
举世皆悲。
从那日起,外出任务的审核更加严格,求救信号发出后宗门立刻派人,同时增加了强制召回,收到此召回必须以宗门为先,以防悲剧再演。
彻骨的寒意弥漫到岑世闻身体的每个角落。
难怪,难怪她对那么多的脸感到陌生。
因为她们都会死在这次的事件中。
上辈子,她们去了遥远的北部雪原,因此没有收到求救信号,活了下来。而这辈子……
虞舟和邱白换了队伍,成了发现妖兽的第一波人。
岑世闻整个人都在抖。
虞舟,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