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思问回神,“你再说一遍。”
“我跟你讲话呢,你怎么还走神啊。我说,我下下周五有点事,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
“嗯,行。”
虞温去哪里去做什么是她的自由,他无权干涉。不过,联想到江雅,他还是多问了一句:“不是去打架吧?”
“你觉得我要叫人去打江雅?我才不会。”虞温十分不屑地说,“我要是以牙还牙,岂不是变成了跟她一样的人?”
虞温说话的时候头上有根刘海翘着,随着她摇头晃脑的动作在空中飘扬,非常引人注目。
季思问盯着看了一会,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
虞温触电般,定住了。
从她的视角来看,季思问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像在抚摸一只柔软的小猫,略微有些亲密了。
她想:我们好像还没到这种关系吧?
她又想:是什么给了季思问错觉?是我最近找他太频繁了吗?
在她心里他们的关系非常平常,连朋友都还算不上。有家庭恩怨横亘其中,或许他们这辈子都做不了朋友。
季思问把那根头发按下去之后,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妥。
他迅速收回了手,背在身后,指尖蜷缩,细搓粘在上面的尴尬。
他在心里想:我在做什么?
但他转念一想:我帮她压头发而已,我是在帮忙,我慌什么?
两人心思各异,脑子转得飞快,但都不敢跟对方对视。
尴尬持续了半分钟,虞温站不住了,主动开口:“那什么……我先回去了。”
“……嗯。”
季思问罕见沉默寡言。
虞温离开房间之后,人还晕头转向的,差点迷了路,往反方向走去。
真是失了魂了。
在虞温一个学期的不懈努力,她终于撬开了黄沙石的口。
虞温的本子记录了江雅做过的坏事,满满当当十多页。有些同学不愿透露姓名,有些同学选择鼓起勇气跟她站在了一起。
距离期末考还有一个月,虞温写了一封举报信,塞进了学校的校长信箱。
然而,这封信石沉大海没有回音,过了一个星期,她又塞了一封一模一样的进去。
依旧没有声响。
“这周是不是校长谈心时间?”
“好像是……”
学校为同学们开通了献言建策多渠道,其中就包括月中的“校领导谈心谈话”,这次正好轮到校长。
虞温果断报了名。
周五放学,年级主任却把她叫了去,问她是不是约了谈心谈话,主动说带她去办公室。
虞温觉得奇怪。她知道办公室在行政楼二楼,不需要人带路。那么多报名谈心谈话的同学,总不能每次都是年级主任带过去吧?
虞温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主任问她:“怎么了?”
虞温捂着肚子说:“老师,我好像来月经了,肚子疼,我可以去趟厕所吗?”
主任点了头。
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生理期。
虞温走进厕所隔间,立刻从书包里翻出手机。
学校不允许带手机,但只要放在书包里,不开机不拿出来,就不会被发现。不是人人都像季思义那么倒霉。
虞温掰开手机壳,取出了底下藏着的一张纸条。
——是之前季思问留给她的电话号码。
他说,有事给他打电话。
这个时间点很不凑巧,季思问应该还没下课。临近期末周,他们要多上一节课。
但虞温有一种直觉,如果这次不打,那这张纸条就没用了。
“嘟……”
“嘟……”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Sorry, the call……”
“滴——”
虞温挂断了电话。
预料之中,季思问没接。
算了。
她一个人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