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白:“?”
方顾:“……”
方顾侧目,眼神中带着难言的复杂。
岑厉桃花眼中带着笑,从容地看着他:“真的,我有经验。”
“我来。”方顾没理他,直接上手从陈少白手中接过死蛇。
他划开了蛇的腹部,粘稠的血液瞬间沾了满手。
新鲜的血液仿佛是一个信号,原本还死死缠在三棱匕刀身上的五根肉芽开始发颤,五张口器上的尖齿窸窸窣窣退回去,开始寻找血液里新鲜的猎物。
方顾将死蛇团成一圈,堆放在那颗莲花状的肉瘤上,新鲜的血液最能吸引怪物的觊觎,
不消片刻,五根肉芽已全部从刀身上褪下,口器中的尖齿毫无阻碍的进入到了蛇腹,开始享受最原始的咀嚼。
又过了几分钟,那颗仿佛长在屁股上的肉瘤突然脱落,一条沾满黄白|浊|液的透明体被拉了出来。
“还真是蚯蚓。”陈少白翻着眼皮嘟囔。
岑厉蹙着眉,轻声开口:“方顾,把蛇拿远点。”
方顾用三棱匕挑起蛇的尾巴,动作很轻地往前拉。
随着手臂的移动,那条透明蚯蚓缓缓滑出,粘稠的液体糊在汪雨白嫩的皮肉上,恍惚间竟让人生出一种诡异恶心的情|色。
最后一节透明躯体滑落,方顾眼疾手快,飞速将裹着蚯蚓的死蛇扔进陈少白事先准备好的容器里,这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之一,收集新的变异物种。
方顾将三棱匕举到左手袖口处擦干净血,抬了抬下巴,对着陈少白说:“陈医生,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陈少白看了眼汪雨,点点头:“明白。”
那条变异蚯蚓在汪雨体内待了两天,蚯蚓躯体上长着的细密绒毛继承了食人花的特性,已经作为种子种进了肉里,长成了头发丝粗的幼虫。
陈少白只能用镊子一根一根的夹出来,花了好些功夫才将那些幼虫全部挑完。
他看着那两瓣血呼啦差的白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若那日他再上心点,是不是汪雨就不会遭这个罪了?
难得激起的愧疚让陈少白下手都轻了不少,他将背包里最贵的药拿出来,仔细涂擦在伤口上。
汪雨疼得狠了,全身忍不住发抖,嘴里发出一阵阵模糊压抑的喘|息。
“没事了,没事了。”陈少白揉了揉汪雨湿润的头发,语气是他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十五分钟后,陈少白总算将汪雨的伤口处理妥当,他将刚才汪雨被褪下的裤子重新套上,而后曲起腿坐到一旁,安静地守着他。
在几米外的巨大树冠下,赵飞熊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他靠着树,嘴里叼了一根烟,灰白的烟雾模糊了眼中不分明的情绪。
陈少白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方顾和岑厉对汪雨的特殊对待他也记在了心上,只是他想不明白,如今这个吃人的世界里,怎么还会有人允许善良这种懦弱的东西存在?
尔虞我诈、残酷冷血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脖子上蜈蚣一样的疤痕不断跳动,扯得赵飞熊脑仁疼,他一时分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不屑多一点还是嫉妒多一点。
冷冰冰的视线藏着怨毒在方顾身上不断游离,赵飞熊突然对之后的路途生出了一丝恶趣味,
他想要看看,等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那四个人是不是还能像今天这样“和睦”。
殷红的火焰烧穿了最后一截烟屁股,赵飞熊两指掐住烟头,碾灭了灼烫的火舌。
他轻啧了一声,脸上的疤跳了下,手一扬,烟头落到地上。
“赵队长,麻烦你过来,接下来的路,我需要交代你一些事情。”另一边,岑厉站在土坡上,对着赵飞熊招手。
赵飞熊抬脚过去,在走动间,鞋底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岑教授,您有什么指教?”赵飞熊用一种怪异的口吻说话,轻佻的样子让方顾都忍不住侧目。
反而是岑厉对他奇怪的态度却没什么反应,他展开地形图,将刚才与方顾敲定的路线指给他看。
赵飞熊突然嗤笑了一声,斜眼瞅了瞅方顾,满嘴黄牙咬得嘎吱响:“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又何必假惺惺来问我的意见?”
方顾眉头紧皱,这酸溜溜的语气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转头,刚好撞见赵飞熊一脸凶狠地瞪着自己。
方顾回以一个挑衅的笑:“只是通知你,并没有要征询你的意见。”
气氛一瞬凝滞,剑拔弩张的冷锋在两人的眼神之间对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