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勺刮过一阵劲风,他转过头,表情很是无语。
来的又是管家,一副凶神恶煞下一秒就要当场大开杀戒的模样。
现在的异空间规则真是丰富,随便给原住民配闪现。
管家阴着脸,说:“您不能进。”
朱辞镜一百多斤的人长了三百斤的反骨,下巴一抬就跟他杠起来:“进了你能怎么样?”
“先生,您不能进。”管家还是重复那句话,“小姐现在不愿意会客。”
那就是进了也不能怎么样的意思。
于是朱辞镜看都不看他一眼,嘲讽道:“小姐愿不愿意会客是小姐说了算,你来插什么嘴。”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身后的房门“咔哒”一声,打开一条缝。
里面传来年轻女人的说话声。
“请进。”
相比爱德华的房间,奥莉安娜的房间色调要明亮温暖得多。
披着亲舅舅的皮,朱辞镜也不见外,自己往沙发上一坐,道:“来聊聊?”
“聊什么?”
女孩披散着头发站在阳台上,手上拎着一把小提琴,背对着他。
朱辞镜道:“随你。还是说现在是你的练习时间?”
“一时兴起罢了。”
奥莉安娜转身,露出她那张在朱辞镜看来莫名有些眼熟的脸,将琴随意放回琴盒里。
两人面对面坐下,都在打量对方。
这样的场景是出乎朱辞镜意料的。
按其他宾客和爱德华透露的信息,奥莉安娜是位温柔忧郁的淑女,在雕刻领域极具天赋,且怀抱着满腔对艺术的热爱。
但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并不和他们的形容沾边。
沉寂。
朱辞镜在她脸上看到的是一片毫无生命力的沉寂。
并不温柔,也没有听闻母亲离世的哀伤,只有对生命失望的人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上次见到,是联邦军方捣毁非法组织后,头目被判处一日刑。
“节哀,或许我也该节哀。但不管怎么说……”
“哈。”
奥莉安娜讽刺地笑了一声。
“节哀?你吗?”她细细打量着朱辞镜的脸,对此表现出十足的难以理解。
朱辞镜暗道不好。
坏了,这两人的关系好像并没有传闻中那么亲近。
“自然,很让你意外吗?”他斟酌着开口道。
奥莉安娜沉默了。
她摆明了拒绝交流,后面肯定还要从她身上挖点信息,朱辞镜便不打算强求。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懒散地起身告辞,走到门边时才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脚步。
“对了,”他说,“还有几天就是你的成人礼,我很期待。”
背后传来椅子剧烈剐蹭地面的声音,朱辞镜没有再管,径直离开。
白楼大厅内。
管家像幽魂似的拦在童遥和萧筱面前,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走。
“客人,你们得说清楚拨了哪个号码。”他先前在朱辞镜那里吃了瘪,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这里的电话是不能用的。”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童遥懒得惯着他,直接问:“谁规定的?”
异空间里自有一套原住民和外来人都要遵守才能活下去的隐性规则。
但原住民们自己定的不算在内,顶多不遵守会激怒他们。
激怒他们的后果由外来人自行承担,一个看样子只会虚张声势的管家还不够格让他退步。
见管家不说话,萧筱也大着胆子刺了一句:“就是,你说了可不算。”
原来如童遥朱辞镜他们一样无所畏惧怼原住民是这种感觉。
爽。
管家不知道是被哪句话惹毛的,他眼珠瞪得要突出来,表情难看得仿佛打算杀人。
“我说了,你们不能走。”他几步上前,杵在童遥面前,贴得极近。
萧筱又有点怂了。
异空间里长得怪模怪样的原住民多了去了,比起那些吊脖子烂脸怪,最吓人的还是管家这样长得跟人没区别做事跟鬼没区别的。
“要不算了吧……”她欲哭无泪,只敢闭着嘴小声说话,“想个办法快走吧。”
童遥面无表情地和管家对视。
离得近了,他从管家身上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
像喷多了香水和要掩盖的气味混合起来。
刺鼻,难闻。
他没兴趣跟一张死人脸面对面,为了能离开,便纡尊降贵伸手,在管家肩上推了一把。
这一下看着随意,竟硬生生推得他身形不稳后退两步。
走出几步,童遥又回头,以极尽轻蔑的眼神看着管家。
他说:“越俎代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