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说半个小时内赶到。”老万联络完推门通知何千舟。
“阿行,歇一会儿吧。”何千舟起身来到阿行身后检查她刚刚写下的汉字。
阿行闻言立马放下手中的笔用袖口擦擦额头上的汗。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擦汗不要用袖口,怎么就是记不住?”何千舟抽出一张纸巾在阿行额头上擦拭。
“我今天写得好吗?”阿行满眼期待地仰起头望向何千舟。
“今天有比昨天进步一点点。”何千舟将拇指与小指轻触两下,随后又问,“写字这件事会不会让你很痛苦?”
阿行对何千舟摇头示意她不会因这件事感到痛苦,阿行至今仍记得何千舟第一次教自己写字时的那份温柔。
“汉字不记得,拼音也不认得,那怎么能行呢?”
“阿行,你一定要重新学会识字,现在这个年代没有人不识字。”
“阿行,我来教你写我的名字吧。”
“何以的何,万千的千,偏舟的舟。”
“那么现在你来写写看。”
“阿行,你写得很好,我相信下次还会更好。”
阿行现在因为学习写字每天都得以重新体验一次何千舟当初的温柔,只是现在何千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用掌心包着阿行的手教她写字。何千舟每天都会把今天要学的生字先为阿行亲自示范两遍,示范过后再陪阿行在纸上一遍遍反复练习。何千舟每天都会听写前一天学习的汉字,每周都会亲手出题安排一次测验。
阿行不知为何很喜欢被何千舟这样照顾,这样掌控,她在何千舟身边时常感觉自己很安全,不必总是提心吊胆,那种感觉好像水中的浮萍有了栖身之所,她好想一辈子都停靠在何千舟身边。
“你约的人来了。”老万在这个时候敲门提醒。
“阿行,你去外面等我一会,我们大人要谈些事情。”何千舟安抚似的拍了拍阿行肩膀,阿行便从椅子上起身去门外。
“您好,我是《夜寻》的投稿人热柯,我的作品是被评委们选中了吗?”何千舟对面出现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那人进房间便脱掉棕色大衣,白衬衫外面套着复古风针织背心,鼻梁上架着一副瓶底厚黑框眼镜,俨然一副书呆子模样。
“热柯,你的作品获奖的可能性相对较高,我今天找你过来是想具体了解一下这组照片的拍摄背景,烦请如实描述,这也是评奖需要考量的元素之一。”何千舟挺直了脊背坐在那里等候对方口中的答案。
“那是在六年前的冬至那晚,我挎着相机在青城街巷里拍摄夜景,那个女孩在无意之中闯入我镜头,她成就了我的画面……
那女孩好像在寻找什么亲近的人,我抓住机会对她一阵猛拍,她被我的疯狂吓得差点摔倒……
我见那个女孩的手快冻僵了,便把自己的手套送给了她,她鞠躬对我说谢谢转身跑到下一条巷子里寻找,我听见她嘴里一直在喊,笙笙,笙笙……我也不知道她最后有没有找到那个笙笙……”
“热柯,你手里除去这组照片还有其他吗?”何千舟听罢追问。
“我只有这几张。”热柯表情很遗憾地对何千舟一摊手。
“好的,那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如果你获奖会提前收到组委会电话通知。”何千舟得到想要的消息后终止了交谈,热柯一脸兴奋地迈着欢快地步子离开办公室。
“万叔,阿行呢?”何千舟推开办公室门见座位上没有阿行。
“老万,阿行人去哪儿了!”何千舟双手扶额一瞬头脑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