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轩晨跟何锦关来到老头子楼上，付镜正在办公室门口等他。

“蒋总，何助理，请随我来这边。”

他将二人引至曹志华办公室，推门而入，曹志华正在窗户旁浇花，听见有人来了，也没挪一下视线，已经知道来者是何人了。

付镜恭敬道：“老板，蒋总到了。”

曹志华这才将浇水壶放到窗台上，转过身来，看到蒋轩晨的那一刻，全然没了先前见面时的剑拔弩张，自己所有的爪牙都被他一一拔出，还有什么可与他斗的？

他抬手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

蒋轩晨依言坐下：“感谢曹董支持工作，答应的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曹志华在他对面坐下，语气还是有些不满：“我担不起，只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蒋轩晨神情淡然：“这是当然。”

付镜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公司股份转让协议，分别递给了曹志华与蒋轩晨。

蒋轩晨一页页翻过去，不紧不慢。

对面的曹志华见他这样，有意问他：“这协议蒋总怕是不用这么仔细翻看吧，毕竟你前不久才收到一份。何况，事已至此，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能在你手里翻出什么水花来？”

蒋轩晨不经意一笑，还是仔仔细细把协议看完：“曹董的话自然没有错，瘦死的骆驼毕竟比马大，再说还是股份转让这么重要的事，仔细一点终归没错。”

曹志华被他噎得一怔，还真是会讽刺人，自己若当真比他厉害，也不至于坐在这里被他逼着签股份协议转让。

蒋轩晨没空理会曹志华的心思，他拿起笔，已经埋头开始签名。

曹志华也在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再将两份协议互换，签上对方姓名，最终，他手里的那点股份，划进了蒋轩晨手里。

笔帽合上，曹志华手摁着协议封面，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一堆废纸了，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不舍。

蒋轩晨签完协议，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曹董，多谢你支持工作，我就不打扰你忙。”

“等一下。”

他正要起身时，被曹志华叫住。

曹志华看向付镜和何锦关：“你们先去外面等着，我有几个问题要问问蒋总。”

何锦关看了眼蒋轩晨，后者点点头，示意他出去。

蒋轩晨与曹志华正面相对，丝毫不躲避他的眼神，坦然问他：“不知道曹总要问我什么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

曹志华心里冷嗤，这人就跟他那去逝的老东西一个德性，面上人畜无害，背地里怎么把人骨头拆掉的都不知道。

“为什么非要拿走我手里的股份，董事长留给你的已经够多了，你还怕什么？”

蒋轩晨轻扯唇角：“那我就问问曹董，你明知道自己握着公司的股份，每年安心等着分红，顺便再领领工资，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可你又为什么要铁了心不让公司发展下去，搅混这一池清水？”

曹志华轻哼：“当年你爸创业时，有一部分资金是园园娘家出的，本以为贺定鸿会顾念他们夫妻一场，给两个儿子多留些股份，可最后呢？他却把大部分股份都留给了你。”

蒋轩晨神情微怒，有条不紊地提醒他：“依我看，我爸对他老婆和儿子已经够仁慈，甚至对你也存了恻隐之心，哪怕在知道贺弦并非他亲生的儿子前提下，还是愿意分出一部份股份给他，可你们呢，看看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

曹志华陷入沉默，一时无言以对。

蒋轩晨接着道：“你们压根儿瞧不上这点股份，那正好，我没有曹董你这么清高，哪怕只是头发丝的一点儿，也会惜之不及。”

曹志华怔怔看着对面这个年轻人，诧异问他：“小弦的事，也是他告诉的你？”

蒋轩晨对他坦诚道：“我爸最后一次见我时曾特意叮嘱过，他不想将往日恩怨延续到我身上，希望我们能共同为公司的发展努力，可你终究是让他的愿望扑了空。”

“哈哈哈……”曹志华忽然大笑出声，那笑容却不达眼底，“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如若贺定鸿他是个正人君子，又何必如此苛待自己的老婆和儿子，反倒是重点培养你这个外面的私生子。”

两人对视几秒，这一刻，蒋轩晨替贺定鸿感到悲凉，也难怪他要着重花心思来培养自己，他身边的这些人全是些自私自利的人。

一群只会吸他血，最后还要掏出他的心来看看是红是黑。

蒋轩晨眼神凉凉地看向曹志华，自己无须再与他聊下去。

他自椅子里站起身，对他说：“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还有其他事。”

曹志华看着办公室门在面前打开又关上，随之双臂撑在桌面，支着头。

心里不断问自己，后悔吗？

一向决断的人却在这时给不出答案了。

何锦关跟着蒋轩晨走进电梯，满脸好奇：“老头子跟问你什么了，你们竟能聊那么久，没打起来吧？”

蒋轩晨不答，只瞪了何锦关一眼。

他立马捂住嘴：“我错了，若当真打起来，那自然是老头子输得很惨。”

蒋轩晨脸上露出淡淡的忧伤：“以前我只知道我妈很辛苦，恨他一个人在外面过潇洒日子，却全然不知道他身边的人才是一群魔鬼。”

见他由感而发，何锦关愣怔半晌：“无论如何，那群妖魔鬼怪现在都被你驱除了，公司也慢慢走上正轨，现在你不需要畏惧任何人，只管大刀阔斧去经营即可。”

蒋轩晨笑笑：“你说得没错，筹谋那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