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攻略说清洁间有开门杀，她做好准备，但也被这突然冲过来搭肩的鬼吓了一跳。她本来心脏就不太好，此刻心跳得突突的，从肩膀上拿下塑料模特的手丢在一边，抚着胸口看看那个掉下来的头，刚想抱起来放好，就被林栖之踢足球一样踢飞了。

“塑料而已，你要抱着干什么？”

“没什么。”谢水流还是挺尊重各种道具的，身后这位不太在乎。

“被吓到了？”林栖之瞥她，哪怕隔着绷带都能感觉到态度蔑视。

“有点。”

哪家清洁间里面放人体模型的？塑料模特似乎是固定在门后的，她一打开就掉在她身上，做得还挺巧的，地上散乱着各种道具内脏，血刺呼啦地散了一地，可以看出是从清洁间的小柜子里掉出来的。

谢水流打开柜子，里面并没有锤子，她打算退回去，却不小心踩到一个硅胶心脏上面，软而滑，她慌乱地随手乱抓，林栖之的绷带也伸出来，只可惜一切发生得太快，绷带只能勾住她一点，谢水流已经啪叽一声摔进内脏里跪坐着，伸手一摸，掏出一只舞鞋。

“又追上来了。”谢水流把舞鞋丢出去，用力太大，身子一晃。

林栖之伸出手要扶她。

严格意义上说，林栖之是鬼，谢水流是人，能借绷带勾住谢水流是林栖之的能力，林栖之和谢水流在居委会某些场景外是无法互相触碰的。

只是这会儿林栖之也有点忘了，下意识把自己当了人，谢水流也把她当了人，伸出的那只手上缠绕的绷带抖落出来勾谢水流了，露出的是林栖之自己的手。

于是又抓了个空，谢水流又滑进那堆黏糊糊的恶心内脏里。

林栖之站直收回手，把绷带捆在谢水流的脖子上和腿上，像吊一只烤鸭一样把人捞起来，谢水流体能很差，不应该在这里浪费力气。

然而刚捞起来，谢水流就让她松开，又趴在内脏里游泳。

游了好一会儿，谢水流身上的运动服和瑜伽裤完全是血红色的了，仿佛是从血池子里捞出来一样腥臭。林栖之啧了一声：“找到了什么？”

“不知道，硬硬的方方的。”谢水流在身上找了半天干净衣服没找到，从包里取出还没被污染的纸巾裹住手里的东西，搓了好一会儿摊开给林栖之看。

是学生卡。

是陈斯睿的学生卡。

攻略里从未提起陈斯睿的长相，只说每次演陈斯睿的NPC都不一样，挺帅的，出现在回忆里。

这会儿确实可以看出陈斯睿作为“班草”，长得很周正清爽。

“为什么陈斯睿的学生卡在清洁间，”谢水流问，然后看看一地内脏，“啊？陈斯睿死在这里吗？被分尸了？被切腹了？”

再摸索就没有别的东西了，谢水流起来一边往楼梯口走一边擦手，林栖之用绷带裹紧她的腰：“下楼我给你数台阶。”

“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误入地下室，我还没拿到钥匙呢。”谢水流一边说一边扶着墙壁摸索着下楼，上楼只需要担心被台阶绊倒趴在楼梯上，下楼要担心的事情就多了，一脚踩空就会滚下去。

慢吞吞走了十几级台阶，腰上绷带忽然一紧，林栖之说：“往回走。”

谢水流转身就上楼。

有时候场景里特别怕一种就是这种下不完的楼梯，开不完的门，在那里会失去参考系，大脑稍微混沌就容易被鬼操控趁虚而入，哪怕能够出去也很棘手，而且非常消耗体力。谢水流最弱势的地方就是体力，有林栖之提醒，她根本不会犹豫。

回到二楼，谢水流对林栖之开玩笑说：“我每一句都在立flag，还好有你。”

林栖之不吭声，忽然往后一歪头，示意她看清洁间。

那脏不拉几的清洁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上了门，被林栖之踢飞的脑袋也消失了，地上摊着的血迹也不见了。

谢水流去拉清洁间的门，却发现清洁间已经锁上了。

“攻略里没提过清洁间的钥匙吧……这东西还能锁上吗？”谢水流有点怀疑自己的记忆力了，毕竟攻略太长了她也没背下来，脑子里有点乱，林栖之在她头顶敲了一下：“下楼。”

林栖之不能离谢水流太远，这不光是出于保护，也是对林栖之的限制。

这里是他人的鬼场景，外来的厉鬼本就不能进入，林栖之能进来就是靠着鬼信物，所以首先她不能远离鬼信物，其次，一般能被带出来的鬼信物只能是无主的，林栖之出来是被特许的，所以也不能远离谢水流这个申请人……因此，许多方法无法用。

比如解开浑身的绷带拉到最长，让林栖之先下去探路，根本不怕任何东西突脸……可惜无法这么做。

因此，林栖之就一直跟在谢水流后面，最远也不超过两张课桌的距离。

这次下楼，林栖之走在前面，走得很慢怕谢水流跟不上，谢水流倒是比她最初认识的时候体质好了一点，到现在还没虚弱喘气，是个不小的进步。

也不知道是因为谢小依忌惮林栖之，还是剧情就到这里，数了22个台阶之后，成功返回一楼。

谢水流返回教室，停在傅灯的课桌前看看剩下的十二张桌子：“我再找一遍吧……有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