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
屋里传来苍老低沉的声音和咳嗽声。
纪丞解释道,“是柳毫,柳参将吗?我们是南云郡大理寺的。”
“吱呀”沉重的木门被打开,面容沧桑,双眼深邃有神带着常年征战沙场的锐利。
“找老夫何事?”柳毫背过身朝院子里走去。
他们跟了进去,乔漠起了个头说,“您知道三十年前楚家案吗?”
柳毫坐在躺椅上,桌旁的是“咕咚”沸腾冒着热气的茶水,他颔首道,“知道,五位远道而来坐吧。”
五人闻言坐下准备听他说出当年的案子。
“可否细说?”江烨华说道。
柳毫给他们倒了茶水又躺回去,神情平静道,“案卷上写的不够细吗?”
不是不够细,是与真相毫无关系啊,乔漠继续说,“案卷上只是片面之词,事实到底如何,恐怕只有您知道,尹文柏找过你?”
他看柳毫那么平静,不像是不知他们会来的样子,难道是尹文柏提前告知他说辞了?那这趟来的意义便没有。
“找过,昨夜刚走,你们来的不巧。”柳毫泯了一口茶,悠闲道。
早知他们快些来了便能将人抓住,还是晚了一步。
江烨华眼眸转冷,看着这盏茶说,“柳参将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气氛一瞬间被拉低,压抑的让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感蠢蠢欲动。他们紧盯着柳毫,若是说知道还与之为伍,那他们也不会客气,只能带回南云郡。
乔漠看着他平静毫无波澜的神情,突然笑了,笑着笑着便摇头,苦笑道,“老了,劝不动。”
五人松了一口气,看来柳毫是劝了尹文柏没劝动,也没杀他,这是为何?
“你知道如此多,他没灭口?”乔漠开门见山道,一点也不委婉。
柳毫摇了摇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叹道,“念在多年兄弟交情这才放了我一条命。”
“当年楚将军,尹副将还有我,一同守着边塞,直到一次我们全军覆没,我看着弟兄们倒在沙场上,死不瞑目,心有不甘。蕃兵将我们扔到明国商道,本以为就要丧命,老天还是开了眼我们被一支商队救了。楚将军醒来后便栽在她身上,两人互生情愫,你们应清楚,楚将军已有妻室。”
乔漠虽然听过纪丞版本,但还是想听一下正版的瓜,这瓜从来的时候便一直听说,他要听当事人说。
柳毫端起茶盏泯了一口继续说,“楚将军不久之后便和她有了孩子,想要给她一个名分,在边塞待了一年便回去了,后面的事你们也听过传闻,两人是相识的好姊妹,外界皆传两人关系很好。”
“但事实却是楚夫人一心想要她死。尹文柏又喜欢楚夫人,就算楚夫人已成人妻,他还是默默的看着,楚夫人利用他的感情想要扳倒他,诬陷对方叛国勾结外邦,此罪定下便是必死无疑,却不曾想来的是抄家之罪,将整个楚家一同拉入水中。”
这版本他们听过啊,大差不差,乔漠继续问,“楚家案不就是尹文柏和楚夫人自己一手造成的,如今尹文柏为何要杀人?”
柳毫闻言苦笑道,“尹文柏是个固执的人,他不愿信自己害了心上人,他说要报仇,何人挡路他便杀谁,你们挡了他的路,自然也不会放过你们。”
报仇?这能找何人报仇,找自己吗?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尹文柏自己造成的,有何好报仇。
乔漠想,尹文柏是不愿相信事实,还好自己的心爱之人还在身边,他趁没人注意在桌下握住江烨华的手,心中喜悦。
江烨华感受到冰凉的手贴到自己的掌心,他握住又摩挲了两下。
周九问,“那您可知他要找何人报仇?”
“这便不知,若是知道我也不会完好无损,坐在你们面前。”柳毫享受着日光浴悠闲道。
这倒也是,还以为柳毫什么都知,尹文柏还不杀他,没想到是复仇对象不知这才留住他。
乔漠也不为难他,沉思片刻说,“当年尹文柏因此升为将军,你可知为何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却选择卸甲归田成了如今的杀人凶手。”
他们是知道对方可能是皇后,却也是他们的一个猜测并未被证实。
若没被证实,他们的猜测也是无稽之谈,对案件毫无用处。
柳毫眼眸微黯,沉默片刻才说道,“卸甲归田前夜,来了一个人,看不清面容,穿着黑袍裹的严实看不出是男子还是女子,但有一处可疑。”
“何处?”四人追问道。
“虽说此人裹的严实,但腰间的令牌还是露出一角,太多年了,我也有些记不清。”柳毫皱眉沉思道,“料子应当是雅安绿的玉石。”
江烨华颔首道,“多谢,那便不在叨唠。”
“无事,尹兄便靠你们。错事做尽已劝不回来,莫要让他在错下去。”柳毫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