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
“对,对不起,但是,我也是没办法…”
伴随他踩下油门加速的那一刻,是扳机扣动的声响。
——以及滴答滴答的倒计时声。
“看来,车上之前就动过手脚了。”
“好像还不止如此。”
窗外,迎面而来的是装备精良的装甲车,以及手持武装的成员。黑羽结衣当机立断打开车门,向少年伸出手:
“抓住我!”
爆炸声响彻了那片街区。
良久,那蔓延起来的硝烟中,传来骂骂咧咧的行动声。
“作为今天开场的热身来说,是不是太刺激了。”
黑色大衣的下摆还带着烧焦的痕迹,她索性脱下这件脏兮兮的外套,一面朝下方打量一面问:
“你还好吗?”
“托小姐的福,还活着。”
坐在地上的少年面无表情地将脱臼的胳膊接了回去,爆炸没伤到他,身上的痕迹全是刚刚黑羽结衣情急之下造成的。
反倒是少女躲闪不及,后背被爆炸的余波扫到,有些不适地皱眉。
“刚刚放开手不就好了。”
“嗯?”
黑羽结衣像是没听清一般迷惑地回过头。
“跳车逃生的存活概率不低,我在直接面对战斗时反而会让你处于弱势。直接放开手是更合适的选择吧。”
她想了想,没有解释,却角度刁钻地指出:
“那样的话,回去之后你一定会烦死我的。”
一句话将少年噎住了。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线,少年不可置信地张口: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吗?呃…最多是在你门口实验肩颈保健操的程度吧。”
“…你好歹反驳一下。”
黑羽结衣揉了揉眉心,
“在这里藏好,我去解决掉那些人——需要留活口吗?”
“全部干掉也没关系,我大概已经知道是哪个组织在自作聪明了。”
她没对这句话做出多余的反应,只是点点头。
十五分钟后,听着下面已经寂静无声,太宰治拍拍衣服上的泥土站起来:
“出发?”
身后传来熟悉的回应声:
“车很快就到,稍等几分钟,我先简单处理一下。”
后背有轻微的烧伤,是刚刚她拉着太宰治的手把人从爆炸中心扯出来时,用后背下意识挡了一下的缘故,先前没什么感觉,但刚刚活动起来就开始刺辣辣的疼。
黑羽结衣深吸了一口气,手下用力,将那一片已经粘在伤口上的布料扯下——这是眼下最快捷的处理办法。随后皱着整张脸变魔术般掏出一堆瓶瓶罐罐的医疗用品向伤口上倒。
“小姐可以先回去治疗的,是不信任我的判断吗?”
太宰治背对着她,语气毫无波澜。
“我还以为,嘶——我表现的已经对你足够信赖了,无论在哪个方面,”
停顿片刻,她继续说,
“只是,刚刚那人也是我的部下,我想知道他背叛我的理由。”
“骗子。”
他低声道。
“……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面对对方的疑问,黑发鸢眸的少年回答的很快:
“没有。啊——看到车了,我先过去了。”
强硬地扭转了话题。
独留黑羽结衣牙咬着绷带的一头给自己缠着伤口,心中全是困惑:
不是他一开始看破对方的问题也要上贼船吗,为什么刚刚还在劝她回去?
明明最想让她参与此次任务的,不就是太宰治吗?
但接下来的行动,太宰治像是吃了枪药一般,神色冰冷的命令着赶来的下属,三下两下处理掉了据称是“想要报复港口mafia暴行”的组织。
黑羽结衣又开始不确定自己刚刚的想法了。
随后,他们很快从敌方口中得知了那位下属叛变的原因。
太宰治的神情变得无趣起来:
“是最无聊的理由啊。”
是为了自己被卷入枪战的家人复仇而叛变的。
完全没能插上手的干部小姐:
“…啊,确实是黑手党中最常见的情况。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少年神色倦怠:
“龙头战争那时就有怀疑了,不过他一直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我就想着再钓鱼看看。”
“不安定因素还是早点处理掉比较好。”
她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太宰治突兀地问了她一个问题:
“港口mafia对普通的叛徒,是两拳加三枪,那对异能力者的处理呢?”
“还能怎么对待,解除掉行动能力再按相同的方式解决就好了。仪式之所以被称之为仪式,就是要起到震慑其他人的用途,当然,实在半途就被干掉也是没办法的意外。”
黑羽结衣随口解释。
部下们四散在远处,太宰治走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闻言语气不明地“哦”了一声:
“据我所知,尾崎干部先前…”
“先代发生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她突兀地停下来,打断了少年的话,
“不管是在谁面前都一样,知道吗?”
看着那冰冷的面庞,太宰治投降般举起双手:
“好哦。”
只是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格外无辜。黑羽结衣盯了他几眼,没发现什么异状,又把头转了回去。
太宰治背着手,在她身后慢慢悠悠地走着。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黑羽结衣学着尾崎红叶的样子去叛逃,那么,港口mafia内能将她带回来处刑的人…真的存在吗?
啊,那个时候,森先生的表情一定会相当好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