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乡的脸一半笼罩在阴影中,他掸了掸报告,看向我。
“呃...啊?我每次都这样啊,而且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紧张......也是,作为医生你们肯定没法理解我这种病患的局促心态......但你们的表情真的很严肃,是我查出来什么不治之症了吗?——不会吧、我可是有好好地尽力遵循医嘱哦?”
我试探性地、带着半玩笑性质的语气说道。
可别现在查出来什么东西啊...不然我的计划会受阻的。
“不治之症啊......”
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我的话,本乡垂眸开始翻动报告。
空气陷入了沉寂。
有一说一,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明明我来之前和马尔科在医疗室里呆了那么久,怎么可能现在才刚刚开始看报告?
但考虑到船医在医疗室——尽管不是自己船的医疗室但也是医疗室——的权威性,我还是乖乖地坐在板凳上,看着他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但我的心情已经放松下来了。
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本乡肯定没有闲心在这里翻什么报告,早让我躺到医疗床上去了。
而事实也证明,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身体指标一切正常,或者说有些过于好了,细胞活性也很高——恭喜你,从亚健康人群变成了健康人群。”
终于停止了翻动报告的手,习惯性压在眉间的眉头挑起,本乡露出了这次见面以来的第一个微笑,看向我。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医生大人——以及,”
我也放松地笑了出来,将从进入房间开始就想道出的话语吐出,
“好久不见,本乡——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我伸出手——然后在半空中顿住,想起本乡的洁癖属性,补上半句,
“...如果你不介意我穿的衣服一周没洗的话。”
失策了,光顾着训练了没洗衣服...没关系,拥抱留给明天也可以。
这样想着,我准备收回手。
“——好久不见,”
本乡快速地回答道,然后伸出手握住了我准备收回的手,他将我从板凳上拽了起来——用行动向我交付了后一个问题的答案。
“——真是很久了啊。”
枕着草木味的怀抱,我听到本乡压低的声音从头顶落下说。
又吸了几口本乡身上自带的草药香气,我放开了这个寄托了两年思念的怀抱。
我后退一步——呃、再后退一大步——这才能以不用抬头的姿势看到本乡的整张脸。
...知道的我一米九,不知道的以为我一米六。
明明我也不矮,但怎么就每次都抬头看人呢?
想到“细胞活性高”这几个字,我眼前一亮,
“本乡,既然亚健康了三十年的人都能变健康,是不是四十岁的人也能再窜一窜?”
诡异地卡了一下,本乡看着我,
“......就新世界的广阔程度,也不是没有可能遇到这种魔法...?”
我:(忽略“魔法”两个字的强调)呦——西,我每天都喝牛奶,肯定能把这些年少涨的个子都涨回来,最好涨到四五米,就可以无障碍摸所有人的头了!!
本乡:...(似乎是想象到了什么,表情诡异)...我得提醒你,在骨头已经定型了的年龄、就算真的能自然生长到那么高,过程也应该会很痛。
我:没关系!!这是我应得的,只要能摸所有人的头!我愿意!!
本乡:(叹气)
“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摸头...”
他嘀咕了一声,似乎是内心做了什么斗争,
“长到四五米就算了,摸头的话、也不是不行,”
我的眼睛随着本乡的动作逐渐瞪大,
“就当是给你终于变健康的礼物。”
...我本来只是想吐槽几句的,但没想到本乡好像理解错了以为我在暗示他想摸头——而且他居然真的!真的垂下头让我摸了!!!
我颤颤巍巍地、把手放在本乡的小辫上,顺着发丝的方向轻轻揪了揪。
...好顺!!不愧是最爱干净的本乡,和香克斯完全不一样!!
(某位还在等弗拉德找他的人:?)
浅金色的发丝在医疗室的灯光下透出银色的反光,我顺了顺毛,遗憾于不能在本乡散发的时候摸他的头,那一定更顺。
于是,退而求其次、我拨动了两下本乡的扎起的头发——朝上的小辫尖尖顺着力度在空气中左右晃了晃——像是小猫的尾巴一样。
...
......
我收回前言,散着头发很香、但扎着小辫也很香!!
又拨了几下,我的写轮眼都要不受控制地打开了。
深知竭泽而渔的道理,我忍住再继续摸下去的冲动,恋恋不舍地收了回手。
捻了捻指腹,感觉小猫尾巴的温度还残留在上面,我压抑着激动,用所能想到最强烈的话语、最真诚的语气,大声表达出了对本乡和本乡小辫的感谢:
“太感谢了、本乡,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