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上的那人你认识么?”
她再次将那张画像掏了出来,放置在桌面上,那人却是像看见甚烫手山芋般,猛的将起甩开,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们若觉得我不认识就不会来寻我们了,直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这几日他们一家都活得战战兢兢,出去买菜都不敢抬着头,仿若一抬头就可以望见,有人阴测测的盯着他们。
“他涉及了一命案,我们需要找到他。”
江映清察觉面前人的恐惧,直直盯着他,仔细观察间才见那男人的耳朵被削掉了一只,此时虽用白布细细包裹过,却依能从丝丝血迹看出是新伤。
“他已经死了,不用找了!”
他猛的喊了一声,随即有些恐惧的环顾了四周,几近是草木皆兵的状态。
江映清见状,自知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得抿嘴起身,在桌上留下了一袋银子,淡声道
“早些搬走吧。”
那人望着那一袋银钱,眼角似是有泪,嘴唇煽动着,欲说些什么,许久,咬了咬牙,收下了那袋钱,想说的话最终还是未能说出口。
无果,她只得默声走了出去,只见他们出门时,那两人皆是一脸颓靡的站在那处。
“沈大人怎么看?”
他自出来后便是一脸严峻,那一户人口中所言,似是先前就有人来过,且对他们进行了威胁。
“从他们嘴中应该是得不到甚消息了。”
出去时,那老妪还在那处清扫,见她孤身一人,又在这附近,她便上前问道
“婆婆,附近那人家怎么了?”
那老妪见人喊她,缓而转动那浑浊的双眼,透过点点□□看她,眼带茫然道
“你是……你是小翠么?”
江映清与他们二人对视一眼,柔下语气,笑眼弯弯道
“是我,婆婆。”
闻言,她倏尔握住她的双手,老泪纵横,嘴皮颤着
“小翠,快走……别回来了,那些人来过后,你张姐姐便再也不敢出门了。”
“为何?”
她四下看了看,拉着她的手往树荫下走里了些,悄声道
“那日有人到他们家去,夜半将小漠带了出去,你张姐姐醒来时,只见屋中放着小漠的……,和一封信。”
似是说到了让她害怕的景象,她身体微微抖着,面色苍白,随即忙道
“你也快走罢,这里不是你能待的了。”
说罢,她从腰间抽出一布包,内里层层叠叠包裹住的是几枚碎银,她将其塞入她手中
“嬷嬷就这些钱了,应该够你走远些了,时间紧迫,快走!”
她伸手推她,将她推出了树荫,随即作扫地状,只是不过片刻,脸上又复了茫然空洞的神情
“小翠……小翠,快跑吧。”
她呢喃着,过了一会,连小翠也不知是谁了。
三人只得走远了些,欲寻下一户人家,可是接连去了几个,皆是大门紧闭,内里荒芜的庭院,早已楼去人空。
寻人无果,已是暮色昏黄,三人只得将窝在客栈一天的少年带了出来,去寻些吃食,那少年原是不愿出来的,经不住她磨,只得一同出去。
几人晃悠悠至了一家馄饨店,那老板看着朴实,一条汗巾搭在脖子上,见他们来,热情招呼着。
那少年在矿场时鲜少有出来的机会,原本阴郁的脸出来后总算是缓和了不少,方才还缠着沈故文给他买了只纸鸢,此时正置于手中把玩。
“沈大人,这孩子挺粘你的。”
闻言,那少年立即停了手,一脸愠色道
“甚么眼神,我哪里就粘他了,我已经十四了,还能用粘这个词么。”
“还是半大的少年,怎就用不得了?”
凉砚清淡淡笑着说,回头望她脸上神色
“你偏帮江姐姐说话。”
江映清不置可否,将老板送来的馄饨递至他面前,那馄饨还冒着热气,白胖的馄饨上均匀洒着吧翠色的小葱,好不诱人。
他未吃过这新鲜玩意儿,原不屑一顾,在进口时蓦的眼睛都亮起了光,随即狼吞虎咽起来。
沈故文望着他,脸上浮现自己都不曾知晓的笑意,便望着还边往他碗中夹了块牛肉,淡声道
“慢些,无人与你抢。”
正进的香时,旁边一桌的客人饭后闲余说道
“你们可知最近发生的怪事?”
那人见他神秘,忙凑耳去听
“那江县令江府的小厮侍婢在县令上吊前一夜全被打发了出去。”
“这有甚怪的,想必那县令已然想好了的罢。”
“虽是如此,奇怪的是,那些人回家后莫名了没了音讯。”
“原先有在那家做事的一对小夫妻找我定了些新衣,可是现如今,新衣制好了,却迟迟未有人来取。”
江映清闻言,忙唤了其他人一声,三人细细的听,只闻那人又道
“是有些奇怪,今日我还见有人从你说的那户人家出来呢,那人高高壮壮,还提着一个大袋子。”
三人心中一惊,忙将银钱置于桌上,慌将他送了回去,便急急往那处赶。
夜色寂寥,三人急驰间,只闻落叶飘落的声音,好容易到了那户人家的门口,大门却微敞开着。
江映清直呼不好,推门而进却是满目猩红,那夫妻相拥着,背上还背着装满粮食的行囊,腰腹脖颈间插着利刃,正汩汩往外流着血。
两人的怀中拥着一软绵绵的身子。
那扎着双髻,别着毛球的小伢满脸惊恐,两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头还似是刻意向进门这处扭了扭,好让进来的人可以望见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