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夜深人静，正是吃鱼的好时候。还不快点自己洗洗上桌。”

洛特斯顺从地躺好。

“猫猫阁下，人鱼已经洗好了，请您用餐。”

“鱼都下锅了，怎么还睁着眼睛，吓唬本猫吗！”

“对不起，猫猫大人，鱼鱼这就闭上眼睛。”

洛特斯用力压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乖乖闭上眼睛。长睫垂落，遮住了满眼的笑意和不易察觉的期待。

啧。闭上眼又是优雅端方的弗兰阁下了，不过她这次可不会心软。

嘴唇落在眼尾眉心，顺着高挺的鼻梁滑到鼻尖，啄了下。安焱浅浅尝了口鱼美人，眼底闪过一丝坏笑。

温热的气息向下，含住薄唇，吃了口鱼舌，然后密密匝匝地吻过锁骨，滑过肩头手臂，落在手腕上，蓦然转凉。

洛特斯睁眼，偏过头，疑惑的目光扫过去。只见细细的金属链子从左腕上垂落，一路延伸，被一只小黑猫叼着，在床柱上饶了两圈，打了个蝴蝶结。

“小黑，干得漂亮！”

猫爪落地无声，真是做坏事的好帮手。

火烧了一半，鱼还没炖好，猫就掀锅了。洛特斯无奈抚额，左手牵起链子，上面坠着的一溜猫爪铃铛轻轻摇晃着，发出叮铃的声响。

安焱欢快地抱着被子，跳到地上躺好，仰头警告。

“我睡眠很轻的，铃铛一响就会惊醒，你自己看着办吧。”

少女的呼吸渐渐平稳，小黑猫趴在她胸口，毛绒绒一团，耳朵不时地抖抖，似乎在警戒，又好像只是睡梦中惊着了。

一缕微风钻进来，穿过铃铛的缝隙，锁住了它们的喉舌。

洛特斯起身，无声无息，像轻盈的风，托着安焱和小黑放到床上，撑着脸温柔地注视了片刻，没忍住指尖虚虚地碰了下猫耳朵，在小猫睁眼之前悄然离开。

院中的雨还在下，直到洛特斯出来才停。

“让女王离开，污染消失，战争平息，于联邦来说不见得是好事。联邦如今死水一潭，再少了外力搅扰，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发烂发臭了。”

夜雨虽停，寒意犹在。月季蔫蔫地垂着头，瑞恩靠着廊住，神色恹恹。他不想自己的上任成为联邦消亡的起始。

“只让你决定图兰德的兴灭，你倒是想的远。”

洛特斯走入庭中，在伊比利斯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死水无论怎么搅动都是死水，想要长远，你不如期待安安和女王尽快达成所愿，早日踏入深空。”

“借着她们与联邦人之间隐形的羁绊，说不定联邦还能重回宇宙文明的视线。”

零落的星星浅浅地坠在天幕上，再往深里望去，就只剩下吞噬一切的黑暗。伊比利斯收回视线，看向他的学生。

“伊娃一心斩尽束缚重归深空，除掉图兰德，她与联邦再无瓜葛；而小猫没心没肺，爱美人，更爱自己，执念在群星深处，你以为，她们与联邦之间的羁绊能有多深？”

“她只需要爱我三分，我回以十分，怎么不算羁绊呢。”

洛特斯抬起手，细细的链子垂落下来，喉舌虽被风制住，但猫爪互相碰撞，叮铛作响。

“老师，安焱的肩膀很结实，足以担负她自己的信念，但又很单薄，不可能拖动联邦这艘巨轮。她只要做灯塔就好，永远坚实地站在前方，我会追上去，沿着那一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