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镖甩出,将袭击的肉管钉在狗卷棘身前。
“还能说话吗?”,她上前问。
狗卷棘抹去嘴角鲜血,点头,“鲑鱼”。
嗓子哑成这个样子,骗鬼呢。
七月净火果断转移目标,“熊猫,能动吗?掩护我接近它。”
熊猫脱掉拳套,双眼变红,嘴内长出尖刺獠牙,“小心,它防御很强。”
七月净火冲了上去,侧头矮身躲过空中挥舞的肉管,手中的绳镖挥舞成圆,越甩越快,不过眨眼便刺中婴孩咒灵的肩颈。
咒灵发出凄厉的嚎叫,扬手打来。熊猫瞅准空隙,一拳击中它侧腰,将它打了个趔趄。
咒灵大怒,回身去够熊猫,手腕却被七月飞来的绳镖缠住,一时动弹不得。
熊猫欺身上前,和咒灵本体肉搏,七月净火从熊猫背后一闪而过,镖头从手中划过,破开一道长长的创口。
她越跑越快,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出,将绳索染成红色。
耳朵被风声灌满,只听得见心脏跳动的声音,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距离越近,成功的概率越大。
中指与拇指相抵,竖食指,结期克印。降魔除恶,服食金刚无上智慧之果。
【罪与罚·圣痕】
荡旋索第一次展现出它的全部威力,储存于绳索中的咒力尽数倾出,索身有如红色毒蛇,盘旋、蓄势、然后弹射而出,死死咬中猎物要害。
顺着被镖头破开的伤口,红色鲜血蛮横地侵入咒灵体内。
一秒后,青黑的血液破开咒灵身体,以咒灵为起点向四面八方延展,像是从树干往外生长的枝条。
七月净火拉住‘枝条’,翻身上至‘树’的顶端,随后握住绳索向外一拉。镖头飞出的一瞬,青黑血枝瞬间反卷,将咒灵死死绑住,让它动弹不得。
熊猫看向站在咒灵头顶的七月净火:“这就是你的术式啊,连咒灵体内的血液也能操纵,厉害。”
七月净火站不太稳,失血太多让她眼前发黑,索性直接在咒灵头顶坐了下来,“之后再说,先把这玩意除掉。”
“你还好吗?”
“撑得住,不过咒力快耗尽了。”
熊猫双拳相击,“看我的吧。”
七月净火喘了口气,只觉得头晕眼花,世界都在晃动。
不,好像不是错觉,真的在动。
脚下的咒灵在疯狂挣扎,七月净火在一片天旋地转中被颠了下去,不偏不倚地砸中熊猫。
“哈?”
七月净火不甘心地抬头,看向咒灵,“明明绑住它了”。
被青黑血液紧紧裹住的咒灵正全力冲击着这份束缚,随着七月净火的远离,那束缚看起来也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啧,七月净火咬咬牙,爬起身就要向前。
“金枪鱼蛋黄酱”,狗卷棘拦住她,指向天空。
七月净火看向空无一物的天空,不,那里并非空无一物。
蚊子、还是苍蝇?一只小型的昆虫不停地在咒灵上空盘旋。
狗卷棘盯着那只小虫子,目不转睛,他一步步上前。
【燃烧吧】
无根之火凭空烧起,很快将那蚊子焚烧殆尽。
被捆住的婴孩咒灵突然间就不再挣扎,安静地立在原地。
熊猫爬起来,势大力沉地给了它一拳,婴孩咒灵顿时瘫倒在地再起不能。
七月净火试探着靠近了些,试探着解开了对一部分血液的控制,缠绕在咒灵身上的青黑血条顿时失去了形态,溅落一地。
婴孩咒灵蠕动着想要逃跑,却被熊猫一脚踩于脚下。
狗卷轻咳几声,发出了最后一道命令,【破碎吧】。
无形的力量在空中划过,将婴孩咒灵碎成齑粉。
被激战掀起的土尘纷纷扬扬落下,阴森森的废弃大楼重归平静,笼罩着的‘帐’也悄然撤去。
七月净火一屁股坐了下来,慢慢地喘匀了气,脑内还反复播放着方才那只昆虫的影像。
“是那只虫子一直控制着咒灵和我们战斗吗?”
熊猫擦了擦脸上的灰,“大概是的,所以棘就算用咒言控制住咒灵,也会被那只虫子的控制命令覆盖掉,就像刚才一样。”
七月净火有些无奈,她抹去额角和手心的血:“结果我们只是和人家的傀儡缠斗啊,这还只是2级咒灵而已,超纲了吧。”
狗卷棘咳了两声:“鲑鱼。”
熊猫捡起掉在一旁的润喉喷雾递给狗卷,“虽然高出2级,但也还没到1级。”
狗卷棘接过喷雾,乖乖地开始上药。
“不过主体倒是相当孱弱,只要发现了就能消灭,是因为这个才被分为2级咒灵的吧”,七月净火揉了揉脑袋,“早点发现就好了。”
“首先还是要控制住那个婴孩咒灵才行,不然贸然攻击主体反而会被针对攻击。”
三人讨论着,休息了一会,便起身向门口走去。
意料之外的,他们并没有在门口处看见加茂圭太。
在车里等吗?三人也并没有在车内看见那位辅助监督的身影。
“怎么办?坐电车回去吗?”
七月净火看熊猫,熊猫看狗卷棘,狗卷棘看七月净火,三人面面相觑。
“干脆开车回去好了”,七月净火提议,“我在街机上玩出过赛车第一的记录”。
“否决,你想让夜蛾去警局领你吗?”,熊猫立刻打消这不靠谱的念头。
“校长还负责这种事啊,但我们班主任不是五条悟吗?”
“你指望他?”
“当我没说。”
狗卷棘敏锐地看向后方,熊猫和七月净火也提起精神。
轻巧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加茂圭太的身形从黑暗中缓缓浮现。
“很抱歉,刚才临时有事离开了一会,我来送各位回高专吧。”
七月净火堵着车门,双手环于胸前,“什么事?”
他拎起手中的塑料袋,“之前准备的外用药膏没了,临时补充了一些。”
他慢条斯理地从袋子中掏出酒精、纱布、棉花、创口贴以及……针线?
七月看着他把创口贴分给狗卷,把针线棉花分给熊猫,然后朝自己走来。
“七月同学,我来帮你处理伤口”,他声音很低,头也垂着,叫人看不清藏在阴影中的表情。
七月净火心内一动,“不了,我自己来。”
“您的伤口很深,而且分布在各处,自己处理怕是不方便,还是我来吧”,加茂圭太抬起头,七月头一次看清那双眼睛背后的虹膜颜色,是林中藻池一般的灰绿,透出一种能将猎物轻易溺毙的窒息感。
七月沉默片刻,对加茂圭太伸出手,冷眼注视着他用棉片拭去自己手上的血痕,细致地上完药,而后用纱布密密裹起。
“好了”,加茂圭太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回去吧。”
引擎声响起,低矮轿车载着七月净火再一次朝着名为学校的牢笼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