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祂有意拿你顶罪,就不会赶你走了。”
塞拉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只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沙发上。
“不是的”,塞拉重复着,“不会是这样的。”
“嘛,毕竟我也不能看到那位神脑子里的想法,只是一个猜测罢了”,夏油杰走到塞拉身边,亲和声线中藏着几分诱哄,“但是,如果能提供更多的信息,说不定能更贴近那位神的真实想法呢。”
塞拉脸上闪过动摇之色,却又很快镇定下来,冷冷地盯着夏油杰。
“骗子”
“你在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
“你想吃掉我,但是不断开我和神之间的联系就无法做到,你想杀了神。”
“虽然确实有这个想法没错,但是之前的话绝不存在谎言哦。”
“而且,如果真的害怕神被我杀掉,为什么又要跟着我回来?”
“如果祂是货真价实的神明,就绝不会败在我这种小小人类的手上。你这样担心,可见那个神未必真有那么强大。”
“你!”塞拉遽然起身。
夏油杰语气迅速冷淡下来,“不相信祂能斩断所有桎梏吗?流血和痛苦是神通向伟大的垫脚石,这是你的原话,看起来你还没有我相信神。”
“才不是”,塞拉立即反驳,“我只是、”
不想让祂承受更多痛苦……
塞拉沉默了。
原来如此,嘴上再怎么说要斩断锁链,她还是不忍心让神遭受更多的苦难。
何等软弱。
夏油杰将塞拉脸上莫测的神情纳入眼底,“只是什么?”
塞拉看了夏油杰一眼,紧绷着的身体姿态突然松懈了下来,像是被戳破洞的气球,胸腔里鼓胀的气体被排空,取而代之的是新鲜的、流动的风。
“果然,你就是个骗子。”
夏油杰笑了一声,也不在意自己被骂了一嘴,只是满意于塞拉稍稍松动的态度。
“你这么想知道关于神的信息,我有一个条件。”
“愿闻其详。”
“之后,你得到的所有关于神的消息都要和我共享,和神见面的时候我也必须在场。”
夏油杰似笑非笑地应下,“你可真是防着我。不过,可以。我答应了。”
塞拉看了周围的咒术师们一圈,有些犹豫。
夏油杰注意到她的视线,浅笑一声,眼尾有细细的纹路浮现,“我们是家人,是报团取暖的存在,我能听的他们都能听。”
塞拉坐在沙发上,十根手指绕来绕去,神情十分纠结。
她从未和人说过这么久的话,一时有些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讲起。
“我和神相遇时祂才五岁。那一年祂父亲赌博败光了钱,妈妈也忍不住跑了。奶奶看不下去,接祂到乡下去住,很快,奶奶死掉了,十二岁时,神不得已又搬回东京。
神的国中是个很烂的学校,欺凌、脏乱、暴力,这些都是家常便饭,但可以在上课的时候睡觉,学费又便宜,所以它是神的第一选择。
放学之后,神会在外面打工,工作到深夜回去,在凌晨前出门,尽量避开追债的人,也避开祂父亲。
那一天,神下了班,回家途中不巧正碰上醉酒的父亲,两人边走边吵,气上头了都动起手来,本来只是普通的搏斗,父亲却开始贬低奶奶骂她穷酸老巫婆。
那是神第二次对人类使用术式。
神第一次使用术式时,从一群不良手中救出了同学。之后,半个国中的人都绕着神走,剩下的另一半是叫嚣着复仇的不良。那之后,神就再也没对人用过术式,祂说祂讨厌手上流血的感觉。
所以第二次,撕开创口的第一时间,神就从愤怒中清醒过来。
祂止住了愤怒,祂父亲却没有,手持水管照头劈下。
我顺着神留下的创口发动了术式。
我是神的火剑,是神的银弓,我为神审判一切有罪之人,我天然分享神的一半威能。
我杀掉了神的父亲。
这是一切的始末。”
故事不长,塞拉讲起故事更是平铺直叙。夏油杰却听得入神。
菜菜子和美美子对视一眼,她们没料到神的形象会是这么的……悲剧。
“你在日常生活中经常使用术式吗?”夏油杰问。
塞拉摇头,“神不让我多用,只有无人时碰见了厉害的咒灵才可以出手。”
“哪怕被那群没有咒力的猴子欺负?”
“被人欺到头上,神会主动出击,祂打架很厉害,术式的存在也可以加速伤口愈合。”
“听起来是个十足的好孩子呢”,夏油杰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塞拉不禁侧目,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用好孩子这个词来形容神。
“那么最后,为我们揭示那个谜底吧。”
……
“七月净火。”
“这是神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