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湛!”景容看着心惊不已,想去他身边,却被侍卫扣着不放。
薛湛应声抬头,看到是自己爱人,脸上已经不见先前的扭曲恨意,一脸焦急道:“阿容,你怎么没逃走?”他含恨回头,冲着公玉衍大喊:“公玉衍,你放了阿容,是我逼他给你下药,也是我逼迫他潜伏在你身边,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
公玉衍冷道:“你既然这么在乎他,当初为何又让他卷入我们两家的恩怨。”
薛湛悲愤道:“我们能有今天,全都你们公玉一族所害,你的父亲屠了我戚家全族,阿容一家和戚家是世交,也因此受了连累,让他年纪轻轻轻就沦落风尘,难道我们不该报仇血恨?”
公玉衍怒道:“你所谓的报仇血恨,就是勾结宇文哲发动叛乱,屠杀无辜百姓?”
“当年你父亲率兵闯入武昌城,肆意击杀我戚家族人,就连女眷也不放过,一把火烧了我戚家府邸,我母亲,家中姨娘,我阿姐们,还有婶婶姑母、甚至女仆侍婢全都葬身火海。我的族人惨死,我的爱人沦落风尘,如此灭族血恨,就是屠尽你东周天下又能如何!”说到最后,薛湛表情已经变得癫狂,眼里充斥着滔天恨意。
在场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甚至感到难过,不论薛湛所说是否事实,但这样的惨烈,确实让人心惊胆颤,戚家不管犯了何罪,可女眷终究是无辜的!
公玉衍不否认公玉家的罪行,说道:“公玉家有罪,你们戚家也不无辜,你戚家贪心不足举兵造反,还拿武昌城百姓的性命要挟我父亲退兵,那时候戚家屠杀了多少无辜百姓。”
而他父亲没能救下那些百姓,让戚家屠杀了干净,最后两家在武昌城发动战争,又间接害死了很多无辜百姓。
武昌城的血债他们两家谁也脱不了干系。
薛湛早已被恨意蒙蔽了双眼,全然看不到自家的恶行,一味的把戚家惨剧追究在公玉家头上:“戚家的血债我要千倍万倍的还给你们公玉一族,你父亲不是最看中东周的江山,不是觉得你能君临天下吗?我偏要在你们最风光无限的时候把你们打入地狱。”
薛湛发红的双眼瞪着公玉衍,无不险恶的说道:“公玉衍,权倾天下之时被人拉入泥潭的感觉如何?亲眼看着麾下将士全军覆没是不是很心疼?被自己的敌人拔光衣裳凌辱践踏的滋味是不是很绝望?我真后悔,当时就不该让你的军队全军覆没,应该让他们亲眼看看,他们万众瞩目的少君是如何跌落泥潭,受尽凌辱。”
不堪回首的回忆袭来,被抽干了灵力滚落泥潭里时的无助,眼看着将士惨死的绝望,以及宇文哲给的耻辱,桩桩件件闪现在脑海了,逼得公玉衍神识几近奔溃,脑袋一阵剧烈的疼痛。
薛湛的话一出,在场的士兵、朝臣、好友、亲信都向他投来形色各异的目光,有不可置信、有心疼,可能还有嫌恶,可不管什么样的眼神,在公玉衍看来,就是把他盯在耻辱柱之上,展示他失败和最丑陋的一面。
公玉衍一直以来维持的坚毅在此刻土崩瓦解。
霎那间,他脑子一片空白,也听不到身边任何声音,耳边一阵嗡鸣,屈辱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对他露出厌恶和鄙夷的嘴脸,嘲笑他的失败,唾弃他丑陋的一面。
一恶意涌上喉咙,公玉衍跌跌撞撞的冲到墙角边干呕起来,恨不得将曾今遭受过得一切全部吐个干净。
薛湛看到公玉衍如此狼狈,指着他,发出一阵癫狂大笑:“哈哈哈,都看看,世人称颂的明昭少君,天之骄子,在世枭雄,不过是被敌人………噗~”
赵故听不下去了,愤怒的揣起一脚,薛湛直接到底吐血,再也没能胡言乱语下去。
赵故怒道:“你他娘胡说八道什么,纯属恶心我们少君,少君是何等神勇,岂能让人随意折辱,无论是你还是宇文哲不过是少君的手下败将,死到临头还想污蔑我们少君的清誉,真是用心险恶。”
赵故这些话,明里暗里掩盖了公玉衍所遭受的屈辱。
这些话如果出自他人之口,可信度不高,若是赵故所言,那就不用怀疑了,是赵故亲自把公玉衍从苍山带回来,公玉衍遭受过什么他最清楚不过,他说公玉衍是清白的那一定是清白的。
郑秋意听了赵故的话,指着薛湛怒骂道:“原来如此,你这人怎么这么阴险,这么污蔑公玉师兄!你们戚家灭族的时候,公玉师兄还是个孩子,你要报血海深仇也不该找上他啊!”
薛湛被赵故一脚踹得肋骨都断了,疼得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勾起一抹冷笑。戚家的血仇怎么可能跟公玉衍没关系,灭他族人的是他父亲,父债子偿,公玉衍理应偿还。
而且,公玉衍是东周的顶梁柱,只有毁了他,公玉一族才能彻底倒台。
公玉衍平复了情绪,在陈商陆的搀扶下来带薛湛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说道:“公玉家的罪已经报应在我身上,而你现在沦落至此,也是报应,我会用你的人头去祭奠被你杀害的无辜百姓。”
成王败寇,薛湛没话说,笑着望向景容:“抱歉,没让你过上一天好日子。”
景容流泪不止,勉强挂上笑颜,摇头道:“不会,我心甘情愿。”
公玉衍沉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说道:“来人,把他们拖下去,斩首示众。”
处置了薛湛和景容,公玉衍已经疲惫不堪,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返回少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