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谢微离开后,就把少君府发生的事封锁起来,没有对外传开,公玉瑾被他打伤昏迷不醒,也一同被圈禁在少君府内。
整个少君府已然被谢微一手掌控,府内的侍卫仆从全被打发出去,换成了他麾下的人,只给公玉衍留下陈商陆和宋宁两个亲信在身边照顾。
陈商陆按时来给公玉衍送汤药,进门之前还要经过严查,连侍药也有人在身边看守,以防他们密谋出逃。
被当成贼人一样防范,陈商陆气愤但也无奈,把汤药送到公玉衍座前。
“公玉师兄,该喝药了。”
公玉衍正靠在太师椅上闭眼小歇,听到唤声才缓缓睁开眼,看到陈商陆身后看守的护卫,欠疚道:“抱歉,让你无辜受累。”
陈商陆摇摇头道:“只要公玉师兄你配合疗伤,其他的都不事。”说着扫了眼身后坚守的护卫,故意放大声音说道:“我们今日所受之苦,等段师弟回来,自会为我们讨回来。”
提起段遇知,公玉衍脸上就挂起忧愁,这都快两个月过去,还是没有他半点消息。如今他身体越来越衰弱,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段遇知回来。
公玉衍接过药碗一口饮下,也不觉得有多难喝,长时间的服药,他早已对汤药麻木了。
他把药碗还给陈商陆,顺便问了公玉瑾的情况。
陈商陆给公玉衍号了脉,又拿出银针给他施针,一边解释道:“伤得挺重,所幸没有性命之忧,可能还要昏迷一段时间。”
如此可见当天谢微是真的对公玉瑾下了死手。
公玉衍叹息道:“允诚变得越发狠毒!”
陈商陆说道:“我看他已经完全疯魔了,往后我们要多堤防着他。”
公玉衍自是想避开谢微,可如今整个少君府都被他掌控,他又能避到哪里去。
宋宁进了门,一脸为难的来到公玉衍身边,犹豫了半响,才开口道:“少君,师父他已经跪在府外好久了,说想要见您。”
韩颂自从看穿谢微的真面目,知道自己被利用欺骗,就连夜来到少君府门外跪地请罪,从昨夜半夜一直跪到现在不肯离开。
公玉衍早已对韩颂寒心,他费尽心思培养他,提携他做官,最后既然为了个男人背叛自己,甚至盗走了他的兵符,说什么都不能原谅。
“让他滚,我不想看到他。”
从他帮助谢微盗走他的兵符那一日起,公玉衍与他的情分就已经尽了。
宋宁到底是关心自己师父,有些失落,但他更不能违背公玉衍的命令,只好出门去传话。
公玉衍施完针,身体又变得疲惫了,陈商陆刚要送他去床上休息,门外就传来一阵嘈杂声。
“都滚开!别逼本王兵刃相见。”
那声音是段一航的声音,公玉衍还好意外自己听错了,慌忙的冲出门外去查看。
确实是段一航来了,带着苏进高黎和一群北岐护卫闯进来,正和谢微手底下的人发生冲突。
“都给我住手!”
公玉衍一声制止,双方便停止交手。
段一航见到公玉衍,带队迎了上来。
公玉衍在看到段一航瞬间,自责和愧疚随之翻涌,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哀伤的喊了一声:“爹!”
段一航看着公玉衍,一眼瞧见他苍白的脸色以及明显消瘦的身体,既吃惊又心疼,把公玉衍从地上搀扶起来,急道:“孩子,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公玉衍顾不得说明自己的情况,伤心欲绝道:“爹,段遇知失踪了!”
段一航正是为此事而来,说道:“苏进高黎已经跟我说明情况。”
公玉衍更内疚了,苏进高黎所说的状况并非真实的,他们理解的实情,其实是谢微伪造出来的假象。
段一航安抚道:“别担心,我儿福大命大,他一定会平安无恙。”
公玉衍眼眶有些湿红:“他是为我率兵出征才遭此劫难,爹若要指责,我无话可说。”
而谢微也是因为他原因才背刺段遇知,终究是他拖累了段遇知!
段一航叹息道:“怎么能怪你,领兵上阵本就危险重重,要怨只能怨敌人狡猾,这也是防不胜防的事。”
可事实并非如此,段遇知遇难并非敌人所为,而是被自己身边人所害。
公玉衍慌忙摇头道:“不是的,段遇知他是……”
“哥!”
话还来不及出口,谢微就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周主,两人目光一道凝望着公玉衍。
谢微头上还包着绷带,笑盈盈朝着公玉衍走去,把他拉回身边。
“哥,你身体不好,应该好好呆在屋里休息。”
公玉衍如避蛇蝎般把他推开,但谢微早有预料,紧抓着他的手腕不放。
公玉衍气急败坏道:“放开我!”
段一航看出表兄弟似乎不是很和睦,凝眉问道:“公玉,怎么了?”
公玉衍还没回话,周主就上前质问:“北岐王入我天枢城,没有第一时间入宫拜访,反而带兵闯进少君府,是不是该给寡人一个解释。”
段一航愤然道:“本王的儿子在你东周境内出事,本王自然要来找个说法。不想,一入天枢城,就有人秘密通报我,说公玉被圈禁在少君府,我还想问周主,你把自己儿子圈禁起来,这又是为什么?”
周主说道:“这是我公玉家家事,北岐王是不是管太多了。”
段一航指示公玉衍说道:“他公玉衍是我儿的联姻夫婿,那就是我段家的人,我儿不在,他的事我就管定了。今日,你若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就掀了这少君府。”
周主大怒:“你敢!”
段一航横刀在前,气势汹汹道:“本王征伐多年,死在这把宝刀的亡魂不计其数,你以为我会吓唬你?”
“你……”论起威慑力,周主远远不及从战场上杀出来的段一航。他望了公玉衍,遏制着不满解释道:“实不相瞒,我儿自从苍山一战落败,身体遭受重创,就有些神识恍惚了。段星河出事后,他再受打击,就变得痴痴颠颠,神志不清,甚至还要伤害自己的身体,不肯配合大夫疗伤,也不肯吃饭睡觉,非闹着要外出去找段遇知,我也是担心他的身体,才不得已将他禁足在府中。”
段一航将信将疑的看向公玉衍,只见他摇头道:“我没疯,我清楚自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