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雷声阵阵,公玉衍从睡梦中惊醒,吓出了一声冷汗。
“段遇知!”
尤其在时候想起段遇知,莫名的心慌意乱起来。
“少君,您醒了?”
宋宁掀开床帐,周围变得一片微亮,此时,已经将近清晨时分,天色刚蒙蒙亮。
宋宁说道:“天色未亮,少君多睡一会儿!”
公玉衍摇摇头:“睡不着了,起身。”
宋宁将他从床上搀扶起来,迅速给他披上斗篷。
“外边下雨,水多路滑,少君可还要入宫朝会?”
这样的天气,冒雨出门对身体不利,公玉衍也不勉强,说道:“今日就歇着。”
宋宁点头道:“是,小的这就叫人给宫里捎口信。”
公玉衍望着床头的婚服,又在心里盘算了段遇知归来的时日。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大雨,雨水敲打屋檐上,听着格外让人心焦,公玉衍转身来到窗边,望着水雾朦胧的天空,不明觉厉的担心。
宋宁端着热茶返回屋里,见公玉衍呆在窗边吹风,忙上前劝阻:“少君,下雨天凉,外面还吹着风,您当心受寒。”
公玉衍对关怀的话置若无闻,一味的担忧道:“下这么大的雨,军队返朝途中是不是要耽搁了。”
宋宁望了窗外,如实回答道:“或许吧。”回头看到公玉衍一脸失落,又安抚道:“少君也不要着急,六爷已然班师回朝,想来也不会耽搁太久。”
公玉衍点了头,心里还是不住担心,前两日他给段遇知修书,到现在也没有收到一封回信,虽然不是什么值得惦记的事,可他还是觉得心神不宁的。
“急报!”
少君府的侍卫冒着大雨跑来通报,公玉衍见他急色匆匆立即迎出房门。
护卫说道:“少君,刚传来消息,六爷班师回朝途中遇刺重伤落水,生死不明。”
这瞬间,公玉衍如雷贯身,仿佛灵魂都被击个粉碎,目光被灰暗埋没,取而代之的是空洞和死寂,泪珠像断了线般汹涌而出。
重伤落水!生死不明!这几个在脑海中叫嚣,瞬间击垮了他所有理智。
“六郎!”
他奔溃的大喊一声,发疯了似的想要冲出去找人。
宋宁和护卫及时把他拦截下来,拖着他不让他离开。院内的侍从闻声也也纷纷赶过来,排成一排挡住公玉衍的去路。
“少君,您身体不好,不能淋雨啊!”
这时候公玉衍哪里还顾及这些,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揪着护卫的衣领,大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砍了你的脑袋,段遇知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护卫垂头不语,倘若消息不真实,他哪敢冒着杀头的罪来通报。
宋宁竭尽全力拖着他,安抚道:“少君,你千万要冷静。”
公玉衍甩开护卫,拼命地挣扎着要离开:“放开我,我要去找他,都放开我,你们有几个脑袋胆敢拦着我。”
侍从齐刷刷的跪地就是不肯让路,宋宁就这么抱着他的腰拖着不肯放手。
“公玉师兄。”
陈商陆听到动静冒雨赶来,虽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不能让公玉衍情绪如此激动,快步上前,抽出银针封住他的穴脉,公玉衍顷刻昏睡过去。
公玉衍身体虚弱本就不能受太大的刺激,听到段遇知遇难的噩耗,身体又一次垮了,甚至比苍山落难之后还要严重,只能躺在病床上依靠施针和灌药吊着一条命,陈商陆和宫中太医废了好大的力才把他唤醒,可还是浑浑噩噩没什么精神。
每日,陈商陆给他施完针,都会尝试着劝他振作起来,可都无济于事。周主也时不时带着舒阳来慰问他,他也视若无睹,不吃不睡,神识恍惚,犹如丢了魂一般。
他这样颓废下去,别说活个三五年,就是活个半年也是费劲。
陈商陆急得都快哭了,又在安抚道:“公玉师兄,你不能这样,你要保重好身体,师弟只是失踪了,并不一定……一定……”他始终不敢说出那个噩耗,毕竟,都过去快半个月,段遇知半点消息都没有,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公玉衍瘫靠在床头,气息微不可查,脸色没有一点血色,神色空洞的望着前方,仿佛死人一样。
周主轻轻拍了拍舒阳,给了她一个眼神,舒阳便走到床边,抱着公玉衍哭道:“阿父,你起来,你起来看看我,你是最疼女儿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