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晚,日落黄昏,天边一片红霞,段遇知和亲信刚从军营出来。一出大门,姜宴、苏进、高黎就迫不及待行礼告别。
“老大,那我们先撤了。”
如今三个亲信都已经成了家,早已搬离少君府,段遇知很能理解他们甜腻于新婚初期的心情,一脸嫌弃的摆摆手道:“去吧去吧!”
眼看着三人高高兴兴回家陪伴家人,段遇知摇头笑了笑,也打算早些回家。
刚要翻身上马,就看到少君府的马车在街道边候着,他心中欢喜,前去敲敲马车窗。
很快窗帘被掀开,公玉衍露出半边脸:“忙完了?”
“你怎么在这?”
公玉衍笑道:“我刚从天祭司出来,看这个时辰你也该归家,就顺道来接你一起走。”
段遇知抱手斜靠在马车山,故作为难道:“我原本还打算去宝月楼喝酒呢。”
公玉衍闻言一脸不悦,放下窗帘就叫车夫赶马。
这脾气说上来就上来,段遇知摇头笑了笑,摆手让车夫别急着赶车,然后掀开窗帘,把公玉衍叫下马车。
“下车,一起吃酒去。”
公玉衍本不愿意理睬他,见他主动邀约脸色才变得缓和,但依旧没有挪步下车。
“两孩子还等着我回去。”
这欲情故纵的套路段遇知很熟,公玉衍向来死鸭子嘴硬,只要没有明确拒绝就说明他想去,这时候只需要好话哄一哄他就会跟着走。
“怎么,你夫君约你吃酒都不给面子?”
公玉衍只是冷眼撇了段遇知没有说话,这证明哄得还不到位。
段遇知故作惋惜道:“那可惜了,宝月楼刚从湘阳请来一个厨子,那厨艺简直绝了,什么蟹粉豆腐,松鼠桂鱼,罗汉虾都是他拿手菜,味道可比少君府的厨子好上百倍。对了,还有上新的果酿,又添了几种口味,你若不去就算了。”
段遇知说的酒菜都是公玉衍的心头好,他很难不心动,加上繁忙了一天,也着实饿了。
段遇知说道:“昨日你不是说吃腻了少君府的饭菜,今晚我就在外面吃,我们偶尔也要单独相处。”
公玉衍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段遇知还真的放在心上,他展颜一笑从马车上下来,牵着段遇知的手走向街道的人间烟火。
在街上吃了些小食,又在宝月楼美美的饱餐一顿,两人便一起漫步回家。
难得这么悠闲惬意的相处,公玉衍脸上却没有多余的喜色,眉头都凝成一条线。
段遇知轻轻弹了他的额头,笑道:“怎么愁着一张脸,是晚餐不合口味。”
公玉衍被弹得有些吃痛,冷眼撇了段遇知,才摇摇头道:“是因为朝堂上的事。密探从西元递来消息,宇文哲已经在整顿兵马,集结诡煞营,过不了多久又要打仗了。”
段遇知搂着公玉衍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安抚,说道:“打仗的事交给我,你负责坐镇朝堂就好,”
公玉衍叹道:“我倒也不是怕打战,只是,我们才重逢没多久,还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可能又要分开了。”
两人之间好不容易解开误会,日子过得正是和美之际,哪里舍得分隔两地,而且战争一旦开始,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结束,西元国力依旧强悍,宇文哲又极端狡诈,想要彻底平定西元,可能需要不少的时间。
段遇知也不愿和公玉衍分开,安抚道:“那也没办法,若不把西元平定,我们一辈子都没有安生日子。”
公玉衍转身面对段遇知,握着他的双手,依依不舍道:“这次,不许让我和儿子等太久。”
段遇知远赴边关那五年,他日夜期盼段遇知归家,其中的煎熬心酸,他已经不想在承受了。
他等了段遇知五年,一千多个日夜,人生在世能有多少个五年,若段遇知在一去不复返,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耐心等他。
望着公玉衍眼里藏不住的委屈,段遇知心疼的点了点头,其实他离开的那些年里,对公玉衍何尝不是日夜苦思念想。
他将公玉衍揽入怀抱中,说道:“我也不想让你等太久,只是那几年边关战事紧张,我根本脱不了身。我不能让敌军踏入我们两国的土地,更不能让他们有伤害到你的机会。你再怎么无所不能,也始终是凡夫俗子,又如何兼顾朝堂和战场,你背负重任,我只想替你分担,”
“那你为何一封家书都没有。”
“我······我不会写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字不识几个。”
“······写封家书而已,又不是要你长篇大论,为何不能写,而且,你身边不有识字的人吗,让他们代笔又能如何。”
“我两写家书找人代笔,多丢人啊!”
“我是你夫婿,有何丢人?”
段遇知就是不好意思,而且那时候和公玉衍吵架,也担心写了家书会惹怒他。
“那你为何不给我写家书。”
“我······”
公玉衍也没话说了,他和段遇知是一样的心思,何尝不是在气头上不肯低头。
段遇知笑道:“所以,你我脾气就这样,谁也别怨谁了。”
“以前的事就算了,以后外出凡是超过一个月,你都要给我写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