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儿回来了？快过来。”

殷王后吃力的从床上撑起身体，脸色病白没有血色，连坐着都很艰难，招招手把公玉衍叫来床边。

公玉衍及时上前稳住，自责道：“母亲，孩儿不孝，回来晚了，没有在您身边服侍。”

殷王后摇摇头：“你在边防保家卫国，母亲怎会怪你，是母亲自己身体不争气。”

公玉衍急道：“母亲，我会给您寻找最好的大夫，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殷王后摇摇头：“我大限将至，是药石无医的。”她心疼的抚摸着公玉衍的脸，眼里满是关切和不舍：“母亲别无遗憾，唯有放心不下你，你父亲偏心，我走后，在这王宫，谁还能护着你。”

公玉衍握着母亲的手，眼眶已让泪水打湿，摇头道：“孩儿已经长大，不用任何人保护。母亲，您好好的，孩儿护着你。”

殷王后很欣慰，一向顽强的女人在此时落下眼泪。

“好，你能保护自己就好。记住母亲的话，在这世上谁都靠不住，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活得更好。我让你走修行之道，就是希望你变得更强，这样你才能自己选择想要走的路，不必受人掌控。衍儿！千万不要活成母亲的样子。”

“母亲。”

“母亲这辈子就是太弱了，所以才活得这么狼狈，年轻时但凡我强悍一些，也不用嫁入东周王宫，找一个志同道合的郎君，自己过得顺心，你也能多一些父亲关爱。”

殷王后家族没落，为了振兴家族，才不得已嫁进东周王宫。没能选择自己的终生大事，是她一辈子的遗憾，她严苛要求公玉衍自强，就是希望他不要重复自己的人生。

“咳咳~”殷王后咳得厉害，但还是强忍着叮嘱儿子：“好好修炼，若是将来能走上成仙之路，你也就不必受这凡尘之苦，母亲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说到修行公玉衍更加愧疚了，甚至不敢直面自己母亲：“母亲，我······”

“怎么了？”

公玉衍跪在床前，万般内疚的解释：“孩儿怕是成仙无望了。”

殷王后又咳了两声，慌道：“为何······为何成仙无望，你灵力强盛，修行天赋卓越，只要修炼结丹就能踏入修仙界走上成仙之路，怎会，咳咳~”

“我······我把元丹给了段遇知。”

“什么？”

殷王后一心急，差点晕厥过去，公玉衍忙上前扶住她：“母亲，您别激动，是孩儿不好，辜负了母亲。”

殷王后平复情绪，抓着公玉衍的手腕问道：“这么说，你已经修炼结丹了？”

公玉衍点了头：“是！许是我吃了段遇知给我的丹药缘故，那丹药蕴含他母亲百年修为，我吃下后修为突飞猛进，加上符文玉戒一起修行，让我在短短一年间就顺利结丹。之后，我带着段遇知找到了古月族遗迹，在古月族长老的指点下，把元丹渡给段遇知续命。”

殷王后心疼的闭了眼，沉吸一口气复又睁开，没有责备，只是问道：“你可知这么做，会折损你的气运，你这一生极有可能仙途无望。”

“孩儿知道，可我这条命是段遇知救的，若不是他将续命丹药为我解毒，孩儿只怕会被宇文哲凌辱致死。我不能不救他！”

事已至此殷王后说再多也无济于事，他深知儿子的个性，若真被宇文哲凌辱，绝对会想尽办法和他同归于尽。他又那么喜欢段遇知，也不会眼看着他消亡。

殷王后把公玉衍从地上拉起来，无奈的拍拍他的手背，问道：“段六公子可知此事？”

公玉衍摇摇头：“不知，以他的性子，知道了可能难以接受。”

“那你以后要怎么做？”

“孩儿想好了，既然修仙无望，那就做个好国君，统一中州大陆，君临天下，开创盛世。”

殷王后点点头：“也好，你到底是黎明百姓奉养的少主，心怀天下是应该的。”

公玉衍自责的低下头，说道：“孩儿不能按照母亲的意愿走下去，让您失望了。”

殷王后摇头说道：“没有，母亲很高心，你能自己做出选择。我儿本是天之骄子，即使不能成仙，也一定会成为一代枭雄，统一天下，造福人间。”

公玉衍心里很感激母亲的理解。

“多谢母亲成全。”

殷王后一脸欣慰，问道：“段遇知呢，有没有跟你回来？”

“有，就在殿外。”

“把他叫进来，母亲想见见他，让我好好瞧瞧，我儿找了个怎样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公玉衍很是激动，眼眶都红了，艰涩的笑道：“母亲不会失望的。”

公玉衍走出殿外，把段遇知叫来身边，说道：“我母亲想见你。”

段遇知一听有些不知所措，顿然生出要去见丈母娘的紧张感，他下意识的整理衣领，还把发丝抹平，然后跟着公玉衍进殿。

见到殷王后，段遇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阵手忙脚乱，才想起要问好。

“伯母好。”

殷王后微微一笑点头，对公玉衍说道：“母亲想跟他单独聊会儿。”

公玉衍行了一礼转身离开，经过段遇知身边时用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掌心，又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好好表现。

就算公玉衍不提醒，段遇知也会在殷王后面前好好表现，整顿姿态，准备迎接殷王后的审视。

“孩子，你过来。”

听到殷王后召唤，段遇知阔步走到床边蹲下，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殷王后打量了段遇知上下，见他天姿绝色，气质不凡，是自己儿子喜欢的类型。眼底不禁透露出满意之色，问道：“你叫段遇知是吧？今年多大了？”

段遇知回答道：“快十八了。”

殷王后笑道：“比我家衍儿小了许多，他马上弱冠了。”说到这就想到自己等不到给儿子行冠礼，眼底闪过一丝忧伤。

见殷王后神色有些伤感，段遇知问道：“伯母，您还好吧，要不要叫太医。”

殷王后摇了头，继续问道：“听衍儿说，你把最后一颗续命丹药给他解毒，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因有些肉麻，段遇知难为情的挠挠头，说道：“当时情况危机，我也没想那么多，公玉那个臭脾气，要真的被宇文哲带走，还不知做出什么事来，拉着西元一起下地狱都说不定。”

总归就是一句话，不想让公玉衍出事，更不愿看他跟别人成亲。

还挺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殷王后淡淡一笑，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真一辈子醒不过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