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回到西海市后,没在家里住,而是在美术馆附近找了个一居室的出租屋。每个月五千多的工资,除了房租和吃饭,几乎是剩不下什么的。
春天和阚星河在馄饨店门口分开后,回了出租屋。进门后,她没开灯,换了拖鞋,走到沙发处坐下。
“铃铃铃。”的铃声传来,春天见是孙晓滢的视频,接了。
孙晓滢接通了视频,见对面一片漆黑,很是诧异:“春天,你这是在外面呢?怎么这么黑,连个路灯都没有,你一个女孩子千万别走夜路啊,就算走夜路也要去大路上。”
春天站起身,去打开灯,顿时客厅内亮了起来。
孙晓滢见状:“啊?你在家里啊,那怎么刚才不开灯呢?”
春天坐回到沙发处,斜靠在把手处:“这么晚了跟我视频,是有事啊,还是想我了?”
“想你了,也有事。”
“什么事?”
“还不是你的前男友,你说你又不删除他、又不拉黑他,他跟你说话,你又不理,他实在想不通,所以一直在给我打电话,想让我跟你说,他想见你一面。”
春天顿了片刻,脑海中回想着和钱力玮这几年谈恋爱的点点滴滴。
“你到底见不见?”孙晓滢问春天。
“不见,既然已经分手了,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孙晓滢知道,春天不是狠心、绝情的人,所以试探性的问春天:“春天,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你发誓。”
“我发誓。”
孙晓滢这才信了:“那好吧,你早点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我先挂了。
春天挂了电话后,躺在沙发上,想着今天和阚星河相遇的一幕,回味着阚星河在馄饨店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只是,她不知道阚星河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
春天第二天一早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她坐起身,被窗帘缝隙照进来的一束阳光刺的睁不开眼睛,手摸向枕头边上,接通了电话。电话是前男友钱力玮打来的,钱力玮告诉春天,自己已经到了西海市,想和她见一面。春天本不想见他,但钱力玮解释,自己有很重要的话要跟她说,春天只好答应他,两个小时后,在解放路的那家青蓝咖啡馆见面。
春天起床后,简单洗漱了下,并没有化妆,也没有刻意的搭配衣服,而是穿了一身休闲衣服、背了包,出了门。
坐在公交车上,春天侧身看着西海市的街景,想着和钱力玮恋爱几年的经历,眼泪悄然滑过。
直到车上的乘务员播报:“解放路到了,有下车的同志请准备下车了。”春天慌忙起身下了车,直奔车站不远处的咖啡馆。
上午的咖啡馆内,只有一桌客人,那就是坐在靠近窗边的钱力玮。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的样子,双手握着面前放着的一杯咖啡,略显紧张。
门“吱”的一声推开,春天探头进来,一眼便看见了钱力玮。
站在吧台处的男服务员殷勤的招呼:“您几位?”
春天指了下钱力玮的位置:“我和那桌的先生一起的,来一杯榛果咖啡。”
“好嘞。”
钱力玮也看到了春天,热情的朝她挥手。
春天|朝着他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想喝点什么,我叫服务员过来。”钱力玮问春天。
“我已经和服务员点过了。”
“哦。”
“你今天大老远从南陵市跑到西海市,又叫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
钱力玮伸手想抓春天的手,春天躲开了。
“好久不见,我。”
没等他说完,服务员来上咖啡,放下后,服务员转身离开。
“春天,我...”
春天目不转睛的看着钱力玮。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其实,当初单方面宣布和你分手,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妈妈,我妈妈觉得你的工作不稳定,我又见你和一个老男人出差西平市那么远的地方,所以才一时冲动说了分手。”
“你什么都不用解释,既然已经分手了,我也不想再讨论谁是谁非。”
听春天这么说,钱力玮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就知道,你永远那么通情达理,理解人。春天,如果你还爱着我,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
春天显然被钱力玮的一席话惊到了,原想着钱力玮是有事找她帮忙,没想到钱力玮要说的居然是复合,“你的意思是复合?”
“嗯。”钱力玮欲言又止,但见春天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放低了声音,“春天,你这次去西平市出差,回来后就可以转正了吧?”
“我已经脱离公安系统了。”
钱力玮的笑意僵硬在脸上。
春天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也好,你一个女孩子,在那种地方始终不安全。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在西海市的美术馆里当管理员。”
“管理员?”
“嗯,每天上班就是在美术馆里开门、关门、如果遇到美术馆办展览的话,我可能需要帮忙保持现场的清洁。”
钱力玮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春天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春天,我们复合之后,你能不能换一份工作?我也不是嫌弃你在美术馆的工作不好,只是觉得我们还年轻,趁着年轻应该多奋斗几年,比如考个公务员什么的,咱们在小城市,还是安稳一些比较好。”
“换一份工作?”无论是复合,还是换工作,在春天的眼里都觉得可笑又无语。
“春天?”
“不行。”
听到春天说“不行”,钱力玮彻底黑了脸。
春天起身拎包准备走人。
钱力玮站起身,问她:“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这几年的感情了吗?”
“先忘掉的人是你。”说完,春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咖啡馆。
“权衡利弊的爱情”,是观察对方是否适合自己,能不能满足自己对伴侣的要求,反复权衡利弊后再决定是否要去爱,有人认为这种“权衡利弊的爱情”根本不算是爱情。
爱情是两个互相包容,三观一致,相互理解,有共同爱好的人走到一起。真正的爱情,更多靠的是一种感觉,是两个人情投意合。通俗点来说,就是两个人看对眼了,现在如果说爱情是经过权衡利弊之后得来的,那么这就违背了爱情最基本的原则——感觉。春天始终认为,真正的爱情应该是没有那么多算计,不会计较利益得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因王局长再三叮嘱过春天,最大的诈骗组织安家,还有多名重要嫌犯没有落网,所以她不能贸然的去见刘全安的家人,更不能去拜祭他的墓碑,以免安家在内地的手下监控了刘全安的家人,暴露了她自己的行踪。为此,春天只能匿名给师父刘全安家寄信,在信封里夹着一张信用卡,密码正是师父的生日。
此番西平市诈骗组织一案,影响力轰动全国,上面下来一个二等|功名额,授予在突发事件中表现英勇的突出个人与集体。
王局长接到通知后,立刻联系了春天。王局长的意思是,开会研究决定是将这个名额给到已经英勇赴死的刘全安,还是孤身卧底诈骗组织的春天。春天知道,这盘棋还没“下”完,安之向哥俩仍然在逃,而且她和师父被“开除”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知道,如果开会讨论她和师父的事情,就算事情做的再保密也会被旁人知道,所以春天主动放弃了这次难得的立功机会,将名额让给了师父刘全安。
春天下了班,刷视频看到师父的女儿代表师父领奖的视频,想起了几个月前和师父一起去西平市卧底的一幕一幕。
阚星河的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
美术馆大门外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嘈杂声响彻云霄。
春天关了视频,抬头看着阚星河:“你怎么来了?”她注意到,阚星河今天打扮的格外帅气,就连头发也是用发蜡抓过的。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阚星河见春天很警觉,解释,“是去我的画室,放心吧。”
“去你的画室做什么?”
“那天要不是你拦着我不让我从后门进去美术馆,估计我就成了偷画的贼了。”阚星河尴尬的嘿嘿笑着,“我想送你一幅画作为感谢。”
“不用了,我今天有点累,想回家休息了。”
阚星河有点尴尬:“其实,我没有恶意的。”
春天不好扫他的兴,答应了和他去他的画室。
阚星河骑着摩托车来的,春天戴上头盔后,揽着他的腰坐在了后座,幸好今天穿的是仔裤和衬衫,如果穿的裙子,怕是要打车跟在阚星河车后了。
阚星河骑着摩托车一溜烟儿的回了自己的画室。
阚星河的工作室位于靠近郊区的一处艺术区里,艺术区里大多是工作室。
艺术区里的房子都是二层或是三层具有各自特色的房子,外面用白色的颜料刷染。
阚星河画室的外面墙上被他绘制了一些色彩鲜明山水画。
停了摩托车,阚星河、春天下了车。
春天打量着四周,又看了下阚星河的画室。
阚星河走上两个台阶,找出钥匙开了门,推开门,站到门的一侧,“进吧。”
春天进了画室,被画室里琳琅满目的画作震惊到了。
阚星河开了灯,在灯光的映射下,画作的色彩越发的鲜明透亮。阚星河的画作,仿佛一扇开启的窗户,透过那扇窗,能够窥见一个丰富而深邃的精神世界。每一笔、每一划,都流淌着阚星河的心血与情感,让人沉浸在这如诗如画的艺术氛围中。以细腻的笔触,捕捉着自然的韵味与生活的点滴;以独特的视角,洞察着人性的深邃与情感的微妙;以丰富的色彩,渲染出梦幻般的画面,将自己的情感、思考和想象融入每一幅作品之中。在阚星河的画作中,可以看到他对自然的热爱与敬畏。
春天被阚星河的才华震惊,同时相信了美术馆展出的名画是他创作。
阚星河带着春天看了一楼和二楼所有的画作。
春天选中了一个小女孩站在稻田里放风筝的画作,之所以选这幅画是因为这幅画叫作“春天”。
就在春天拿了画准备离开时,阚星河手机响了,是“安和桥”的铃音。
春天的思绪立刻拉回到了在西平市诈骗组织卧底的那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