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足够幸运。
当初遇见冬泳队的时候,她就怀抱着一线探究母亲死亡真相的想法。
只是那个时候,她还没有任何头绪,没有任何方向,她只有一个模糊的想法,那就是做母亲做过的事,走母亲走过的路,认识母亲认识的人,甚至变成母亲的样子。
她就这样一直坚持到现在,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有什么用,不知道要坚持多久。就在她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神经错乱的时候,她要找的人终于出现了。
尽管险些命丧江水,但她此时的心情没有任何后怕,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无比轻松。
其实母亲早就给过她启示,只是她没能理解。季辞抚摸着被刘社九掐青的脚踝,想起在老屋浴缸里的那个怪异的梦——母亲向她抱怨脚腕疼痛。
救生艇靠岸,警察让她和刘社九走下救生艇。看到更多警察,刘社九兴奋地走上前去,抬起手,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捻着。这个动作季辞知道,在江城代表“钱”的意思。
他在找警方要钱。
一个警察估计过去和他打过交道,说:“今天又没请你帮忙捞人,怎么能给你钱?捞人才有钱,懂吧?”
季辞明白了,刘社九的思维直接而简单,过去很可能不少捞人的工作是警察请他帮忙,警察支付给他钱,所以他感觉看到警察就能拿到钱。
被警察拒绝,刘社九愣了一会儿,忽然看了眼季辞,对着警察比划了一连串动作——他指指季辞,又指指江水,做出下拉的动作和溺亡的表情,然后又向警察捻了捻拇指和食指。
那个警察惊讶地“翻译”出了刘社九的意思:“淹死她……你就能拿到钱?”
刘社九连连点头,望着季辞,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他躺到地上,闭上眼睛,做了一个与世长辞的动作,然后突然双目一睁,整个人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
警察道:“入土为安?”
刘社九着急地摇头,指着季辞,把这套动作重新做了一遍。
警察:“她入土为安?”
刘社九跺脚摇头,指着长江,再一次做出了下拉的动作,和溺亡的表情,向警察捻捻拇指和食指。
“你淹死她,想要钱?”
刘社九点头,伸着手,渴望地继续示意给他钱。
警察说:“你又没把她淹死,为什么要给你钱?”
刘社九闻言,突然垂头丧气。
几个年轻人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
叶希木忽然说:“她又活过来了,所以要再杀一次,拿钱。”
刘社九兴奋得连连点头,捻钱的食指和拇指越张越开,最后变成了一大沓钱的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