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裙摆一飞扬,手腕稍一翻转。
眨眼间,那几人腰间的系带断裂,金石相撞之声在夜间尤为刺耳,训练有素的死士在她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她今夜心情不错,才发觉向来急性子和暴脾气的自己竟然忍了一日,面对站着的几位蒙面家伙难得多了几分耐心。
踢远了脚边的匕首,赵意欢幽幽道:“几位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连咬开齿后毒药的力气都没有,何必苦苦挣扎,横竖暂且死不了,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会遇到哪些磨人的手段,猜想自己承不承受得住。”
明是这么冷的天,几人的背上不断冒出层层冷汗,提案司…他们的手段他们是听说过的,主人也因此下了死令,若未得手,唯有一死,万不可落入这人的手里。
可眼下,确如着姑娘所言,他们连咬开毒药的力气都没有。
几人恶狠狠瞪着她,却因被散了内力,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支撑不住一会就瘫软在地上。
无视这几道眼神,顺道将手脚绑的结结实实,她站起身来拍拍手:“放心,这是特制的软筋散,还不到时候要你们的命。”
这话…不杀人但诛心…
窗幔后,周岐越看了手法娴熟的赵意欢一眼:“不会只有这几个,待会儿有的忙的,把我的佩刀拿去。”
赵意欢皱眉,还有?
“还是您拿着吧,您的佩刀在我手上可惜了,”周岐越的佩刀定是定好的,她倒是想见识见识,但绝不是现在这种时候,“我不擅用刀,还是匕首用着趁手。”
说罢,她抄起掉落一地的系带,解下其上的短刀。
反手拔出,一道寒光闪过几人的眼睛。
短刃的主人抬起头来,扫视过赵意欢后又转头将目光望向床幔后的男人:“你们果然很难对付,但休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消息!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没用!”
赵意欢上前一步挡在他视线前,撇撇嘴,怎的?还有力气大放厥词?
“我想要的消息还没有得不到的,至于怎么来的,你没资格知道。”窗幔突然掀开,周岐越那头散落的乌发已用发带扎起,他望向这几个不自量力的家伙,一层墨色在他眼中蔓延,漆如深渊。
半晌后,赵意欢和周岐越对视一眼。
意欢长吸一口气,旋即丢掉皮革制成的刀鞘回首呵:“看来有不少人急着要来陪你们…”
……
莫益山领训练有素的家丁赶到时,客院里一片狼藉,池旁的水仙被漾得腥红。
灯火映照之下,院内一男一女、一招一式、一剑一短刀。
一身华色的两人立于不下十余名的覆面黑衣者之间,默契地像是并肩走过十年的老伙计一般。
都是丰富的实战熟手,与那种一心扑到武学钻研中的不一样。
莫益生巴不得周岐越死在这群人的手里,但观两人娴熟的身法,他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左手紧捏着刀柄,犹豫片刻还是出手了。
其实早在莫益山踏入院门起,这群人便起了撤退的心思,外围有一人一直候着,同时伴来三声鹧鸪叫,是撤退的信号。
可偏偏赵意欢是个老手,第一声鹧鸪叫传来就有所警觉,立时便反应过来这些家伙是要撤退,下手虽不是致命的,但顺利地牵制住人,离不了那句话,既然来了就别轻易想走。
眼见愈来愈没有退路,覆面的几人都做好了折在这儿的准备。
此时,变故丛生。
墙头跃上个黑影,紧接着,雨点般繁密的袖箭频频射向两人。
周岐越和赵意欢两人被逼的不断后撤,局面霎时落入了下风。
划破长空的刺耳箭矢声打破了刺史府本就不宁静的夜,一支支箭镞划过青石地面擦出火花,将地面上的几具尸首扎得跟刺猬一样,赵意欢只一眼便心头一颤,情绪比才刚对面长刀闪过鬓边还波澜。
莫益山没打定注意是否要上前,突然听见临院前后脚传来两声惨叫,他瞳孔一缩,没有任何犹豫地几步奔离。
而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除了地上躺着的那几具,所有刺客都得以攀上墙头,一个跃身便消失在了无月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