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夜早早就睡下的缘故,今日赵意欢醒的特别早。
一打开窗子,寒风倒灌进屋里,只着单衣的赵意欢冷得直达哆嗦,彻底清醒了过来。
窗外的屋檐下,一位身着白衣,头顶斗笠的男子半靠在柱子上,抖了抖肩膀上的积雪,慈爱地看着窗内的赵意欢。
果真是有了女儿的男人,这眼神放到以往,赵意欢是想都不敢想的。
“师父!”
等到赵意欢穿好了衣裳,顾川这才进到屋中,一坐下便直接切入正题:“你过年的时候待在翰京一段时间,知道那个传得沸沸扬扬的阴兵杀人案吧。”
“我知道,但没太在意,怎么了?”好在火炉一直燃着,赵意欢温了壶白水,倒了杯递给师父。
顾川接过,正色道:“上头说了,要我们全力配合官府行动。”
赵意欢愣了片刻,随即眉头皱得更深,不解道:“这该怎么配合,官府办案,我们都没法靠近,总不能跟人家说我们是七杀门的,来协助你们办案的吧?”
赵意欢这个顾虑的确是问题所在,朝廷怕是都不知道七杀门还存于世间,要想配合官府行动还真有些难度,但这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他已想好了策略。
“我知晓你认识提案司的人,此事我不好出面,关键在你。”
“这…师父你也太高看我了吧,只是认识而已,提案司那几个可不是好说话的主儿,就怕人家不等我话说完就给我赶出来。”一想到当初只是在孙府墙头趴了会儿,周岐越就给她打得还不了手,赵意欢只觉得脑瓜子都有些疼,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忙喝了两口温水压压,“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就算很大,那也是在翰京周边发生,不仅有县衙,还有大理寺的人会管,更别说还有提案司的人了,这事儿需要我们出手吗,我们也不一定帮得上什么忙吧。”
“这案子比你现了解的还要诡异些,大理寺派人在那里守了四五天,别说是阴兵了,便是一点异常也没发现。”顾川皱眉,神情十分严肃,“可大理寺的人走了不过一天,那个村庄又传出了阴兵现身的消息。”
喝了口温水,他又继续说道:“还没出正月,翰京周边地区就出了这档子事,估摸着提案司要出手了,兹事体大,为了朝廷稳定,我们七杀门自然也要尽一份力。”
七杀门一向只管江湖事,最近倒是破了不少例。
听了这些话,赵意欢方才知道这件案子为何能引起师父如此重视了,但这也正说明此案是人为操控,不然那些阴兵如何知道要等官差离开后再出现。
“但提案司…”赵意欢顿了顿,她还是忧虑,不是不敢出手,只是提案司的人实在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们不是官家人,人家未必肯相信我们提出的线索吧。”
“你同宰相府里的沈公子交好,此人也在提案司,他们必定会重视你给出的线索。”顾川语重心长。
“不妥不妥,我还是觉得不妥,我要是三天两头去给人家送线索,搞不好他们要怀疑到我头上的,我自己都觉得可疑,这样岂不是误导了他们的办案方向。”赵意欢站起身来,在房内来回踱步,右手不断扣着指甲。
顾川扫了一眼赵意欢,他只知道自己的徒弟在翰京待了数月,却不知道她与提案司的人打过交道,实在不愿与提案司的人有其他交集,这可是比出任务还要危险的事儿。
“你不必担心这些,那些阴兵出现的时候你一直待在翰京城中,不会有人怀疑到你头上,你就说你也很关心这个案子,这些消息都是你调查出来的就成。”
赵意欢定住,想了想,为了早日解决这个案子,自己是非潜伏在那些人身边不可了,做事小心些应该也不会叫人发现些什么,故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可若是沈和堇不负责这个案子该如何,其他的人我可不熟。”
顾川不太喜欢逼迫他人,特别是有了女儿溪儿之后,他甚至有些后悔带赵意欢加入七杀门了,当年赵意欢若没有救下深受重伤的他,他也不会成为她的师父,她也就不必以身涉险。
他想过了,若是赵意欢不答应,他也不会逼迫她,但她还是答应他了。
“根据打探到的消息,提案司会全权负责这个案子,沈和堇必定在其中,有他在你暴露的风险也会小些。”顾川紧缩的眉头并未舒展开来。
赵意欢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七杀门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这也能打探到?七杀门怎么可能知道朝廷的决策,难不成我们之中还有在朝为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