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不是薪水的问题。
孔铭轩摇了摇头,“您是想请一对一辅导吧?”
王员外大概能懂一对一是什么意思。
“我不接这个的。”一对一辅导对教师要求高不说,对学生也得巴结奉承着,他可不想巴结一个三岁小孩。
王施琅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推脱过过了一遍,只是懵懂的瞪着眼睛,在几个大人之间来回扫视。
直到后来,王员外伸手将王施琅拽了回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把施琅带走了。”王员外嘴角一耷拉,眼皮子冷淡的抬起来。
他第一次求人,还被人博了面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员外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拉住王施琅的手,左手揽着自己的夫人,转身就走。
他向来把面子看得极重,绝对不可能再舔着脸巴结别人。
身为他儿子,即便一辈子都这样,也不能弯了脊梁骨。
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这辈子都不能做个正常人……
王员外的心里闷呼呼的,他强忍着回头的念头,三步一顿的朝着县令府外的方向走。
“王员外,您等一下。”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孔铭轩忍不住了。
和这个孩子相处的时间里,他能发现,如果不是自闭症,王施琅会是个很可爱很讨人喜欢的孩子。
可惜偏偏天不遂人愿。
这一走,他和王小公子不知何时能再见了。
施琅的病也不知道能不能被治好。
毕竟是带孩子的,他还算有些经验,要不就试着帮一帮?
孔铭轩的眸光动了一下,他承认,他大概是圣父心泛滥了。
“其实,您可以每天送施琅来县令府,太远的话,也可以一次让施琅多待几天。”
就看您两位舍不舍得自己的宝贝儿子了。
但这种时候,哪里还谈舍不舍得?
如果能用一时的分离,换王施琅以后可能正常生活的机会,夫妇俩不舍得也得舍得。
—
王施琅被带走的事情,陈小川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当时他正在吃晚饭,突然瞧见桌子上少了个人。
出于当哥哥的责任,他询问了孔铭轩,“孔先生,施琅弟弟呢?”
“施琅被带走了。”王晨晨夹了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
自从孔铭轩上次的那句“死得其所”教育法,王晨晨就爱上了青菜这种东西。
听到这个回答,陈小川懵了,“被谁带走了?”
“施琅的爹爹娘亲啊。”王晨晨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望过去。
陈小川幼小的心灵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回家了?”
“我的爹爹娘亲什么时候能来找我。”
陈小川垂下了脑袋,他的情绪已经从失去了弟弟演变成爹娘不爱了的表现。
孔铭轩看着一瞬间变得伤感起来的场景,也有些受到了感染,“别难过,会回家的。”
他试图安慰几个小萝卜头。
自己却找不到一点安慰自己的方法。
都能回去的,但他可不一定了。
也不知道园长面对突然消失的接班人,会不会着急万分?
“你记得家在哪里吗?太想的话,孔先生可以想办法送你回去。”
衙门里人丁稀少,又各有各的差事,这段时间暂时是闲不下来了。
如果离得近的话,他或许可以帮帮忙。
陈小川的脸都皱成了苦瓜状,“孔先生,我家离这里很远的。”
“有多远?”
不会是像王施琅一样出了华城县吧?
听陈小川的口音,确实和华县人的口音有些差距。
陈小川蹙着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邕村。”
如果说大牛村是这个国家最北边的山格拉子,那么邕村就是这个国家最南面的山格拉子。
同样是穷乡僻壤,却相隔了大半个国家。
“我家更远。”王晨晨抬起扒饭的脑袋,“我记得我被人关在车里,走了十天!”
十天,这得出城了吧?
孔铭轩不可置信睁大了眸。
除了窝在里屋的张鹤和小胖,剩下的几个孩子又陆陆续续的说了自己家里大概的位置。
一个胜似一个的远。
人贩子究竟是怎么把他们集结在一起的?
怪不得,怪不得没有一个孩子的家长找过来。
任谁也想不到,自己的孩子被人直接送出了自己国家的地界,这么多天的路程,恐怕早就觉得自己的孩子遭遇了不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