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江至峤拒绝得爽快,他不想纠缠太久,他还要去看时桉。
他转身出门,却被洛瑞安拦了下来。
洛瑞安语气淡淡的。
“时桉已经死了。”
短短六个字,却像一条定身符咒一样,江至峤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他上次来见他明明还好好的。
怎么可能在他离开的短短几天就……
死了?
江至峤不相信,他更不会把死字挂在嘴边。
“他在哪?我要去见他。”
江至峤神色如常,但心底的慌张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心跳加速,喉头哽咽,甚至连手也在不自觉地发抖。
“时桉吗?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那在哪?”
“停尸间。”
江至峤二话没说,只是看了一眼洛瑞安,然后向楼下走去。
洛瑞安没有说话,也没有再跟上来。
他脑中像什么东西炸裂一样发出“嗡”一声巨响,然后全身都在冒冷汗,手脚已经没办法动弹。
而他确定,刚才江至峤那一眼,没有用一丝一毫的精神力。
仅仅是瞥了他一眼而已。
不知道江至峤走了多久,可能有半个小时,也可能有一个小时。
洛瑞安才刚刚能活动身体。
周围没有支撑,他直接摔倒在地。
脑袋刚从一片麻木里面苏醒还没来得及思考,却又狠狠磕到地上,起了个大包,眼冒金星。
洛瑞安自嘲地笑了一声。
似乎他错误地估计了时桉在江至峤心中的分量,但他又在庆幸,还好时桉已经死了。
他不惜主动开口放下身段向父皇提出联姻,更何况这个消息已经在帝国高层之间流传。
如果对方悔婚,他的脸面往哪搁。
而且,他还喜欢江至峤,也并不打算放弃江至峤。
哪怕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不肯放手。
*
帝国军事指挥司负五层,这里的潮气更重,温度也更低。
这里只有停尸间一间屋子的存在,除了两个不得不来这里的看门人,几乎无人想踏足这个楼层。
寂静的氛围被电梯“叮”的到达声破坏,短暂的光亮之后,走廊又重新回归黑暗。
冬天冷了就想睡觉,两个看门人昏昏欲睡,完全没在意来的是谁。
直到听见脚步声,他们才懒懒散散例行询问了一句。
“谁呀。”
江至峤没有回答,直接摘下自己的肩章丢了过去,随后推门而入。
肩章砸到那人的头,那人的瞌睡虫走了一点,眨着惺忪的睡眼仔细辨别,却在看到了肩章上的几颗星星时猛然站起。
他抬手敬礼:“上将!”
这动静把另一个人也惊醒,他磕磕巴巴地问道:“上将?”
是帝国第一的那个上将吗?
他怎么会来这里呢?
而且,怎么看起来那么着急。
就算再着急,送到这里也已经晚了吧。
为了保存躯体不被腐败,停尸间的温度比走廊更低一些。
或许是由于刚刚运出去过一批的关系,这里尸体的数量并不多。
三间屋子,只有两间有尸体,另一间是空着的。
这里有死牢里的战犯,也有因生病或者意外去世的普通犯人。
所有的尸体都用白布覆盖,看不清本来的样貌,仅能通过轮廓做出判断。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时桉的尸体到比别人的尸体好认一些。
毕竟他只是一只猫,也就一个胳膊那么长。
江至峤走过第一间,并没有时桉的踪迹。
第二间,却有一张床上出现一个小小的鼓包,在一众白色面前是那么显眼。
江至峤走了过去,手轻轻搭在白布的一角,却久久没有掀开。
忽然外面一阵嘈杂,然后是匆匆的脚步声,江至峤看过去,是那两个看门人。
看门人回过神来就急急忙忙往里冲,生怕怠慢了江至峤,也怕上将怪罪。
两人你推我搡地往前挤,都想第一个在江至峤面前露个脸。
却没想到被绊了一跤,二人直接摔倒在江至峤面前。
所带来的风,恰巧把那小鼓包的白布吹开一个角。
是一块已经认不出样子的人体组织,并不是时桉。
幸好,不是他。
江至峤松了口气,紧攥着的手也猛然松开。
那么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
这两个房间他都已经看过。
时桉去了哪里?